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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傻儿师长》有感

发表时间:2020-06-13

【www.qg13.com - 傻丫头的情感语录】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看《傻儿师长》有感",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题记: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人生里的风风雨雨,让自己不怕累不怕苦。用怎样的行为去实践自我对自我的诺言,不断规整自己的身语意。

生命是一场漫长的攀爬,沉沦其中的你我,不管是谁,或多或少的要经历很多的磕磕碰碰,有的人被碰的头破血流,还是执着着没有放弃,有的人一生可能很平淡,过的是得过且过得生活。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时光里,为了爱与生活,不是谁都能将自己修得那么完美。放不下的人事放不开的情爱。让我们磨平了棱角,真真是苦也累也。很多时候需要自己扛自己咽。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直接或间接的表现出了生命是一场孤独的行走。多少时候我们没有办法去放开自己的身心,而屈从于这个社会的规则。工作、爱情、生活、梦想乃至信仰。我们这一生,需要经历那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使得我们每一个人变得不同而有趋近相同。

最近我回看了部分《傻儿师长》这部电视剧,剧中的樊傻儿,一生可谓风波历尽。青年时不懂事,不学无术、打牌输钱、割肉还债,最后被活埋,幸亏有家奴给他留了一个活命的出气孔。等三日后被救活时,他那句:以后没有樊傻儿,我是死是活与家里再无相关的言语,触动我良久。虽然他傻,他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就像家里的那名家奴说得一句,我知道大少爷小事糊涂,大事上却不糊涂。后来,待他得志做了司令,回家去见叔公时,叔公却上吊自杀。他在叔公灵前守孝三日,夜晚拿出儿时叔公让他背的三字经读诵,可见他不怨叔公。

这是这部电视剧让我感动地方之一,另外,还有一个地方让我感动,就是他出川抗日的壮举,他作为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过去插科打诨的男人,能有为国为民的思想,可见他有着中国人骨子里的爱国之心。

是的在亲情中,他看似辜负了叔公,在爱情上他看似辜负了玉贞。但成大事者,在这些情爱中,不得不舍掉一些东西,就像他割肉还债一样。

四川的父老乡亲都信服他,电视剧的最后,他带着那些不愿离开他,愿意陪他四方游历的兄弟一起,走上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江湖男儿之路,可见他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同时他也是个放得下拿得起的人。他的妻子与别人私奔,这样的是事情换着任何人都无法忍受,可他临了了还是让他们离开,以后好好过日子,并给他们钱财。这样的男人,真的是人间少有。

听着最后的插曲,电视剧全剧终。多少时候我们是笑着笑着就哭了,又有多少时候我们是梦着梦着就醒了。一场人间的悲喜,一场人世间的生死过往,道不尽红尘的痴念,也忘不了最后的诀别。前尘如幻,最后我们不是为了完成那丰功伟业,只是事情推着我们前进到了这个地步,我们选择了过这样的生活。樊傻儿的一生,不是我们的一生,却也映射了我们作为人的一生,有些时候波澜不惊,有些时候又意想不到,究竟怎样,个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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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气十足的石师长


那个家伙活像战场上的美国佬巴顿将军,见谁训谁,没有人敢惹他,因为他是师长。

他牛气得不得了,底气何来?听人说,他老爹曾任福州军区副政委,后来大军区调整,福州军区撤并,老爹退休,定居于北京的军队干休所。官虽然不当了,但儿子还在军队里当官,凭借老子的人脉,把儿子从福州军区调入北京军区。从营长晋升到一师之长,三年一跳,轻松地跳过了团参谋长、团长、师参谋长、副师长四个职位,只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据传,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攻打洛阳,老爹担任主攻部队中的连队指导员,立下了赫赫战功。老子英雄儿好汉,现在轮到儿子逞英雄的时候了。

活脱脱一个典型的官二代、红二代,牛气是与生俱来的。

在他担任师参谋长、副师长、师长期间,我正在师司令部当一名参谋,有幸亲眼目睹了他活灵活现的那股逼人的牛气。在酒、权、钱三个方面,他的牛气有着十足的张扬,尽管已是时隔了八九年的往事,但那印象依旧十分清晰,就连一些细节也记得清清楚楚。

某日,武警总部一位副司令来师里检查工作,上午在办公楼的会议室里听汇报,午间在师招待所吃饭。军中无以为乐,惟饮酒作乐。这位副司令也是好热闹的一位人物,在他的热情鼓动下,这顿饭吃得格外热闹,闹出了不少的笑话和麻烦。师领导邀请了驻地武警总队的老总与政委,还有武警医学院的院长和政委,再加上师首长及司政后部门一把手,坐了满满一大桌子。觥筹交错,耳酣面热,开怀畅饮,酒足饭饱。就在大家感觉吃饱喝足的时候,副司令拎起酒瓶子,站起身,亲自给每个人倒酒,倒得五粮液沿着杯沿向外流。首长赏光,等于嘉奖,不管倒了多少酒,岂有不喝他个一饮而尽的道理?一轮喝完了,再来一轮。再看那酒桌上,许多人早已偃旗息鼓,默不作声了。总队的老总与政委趴在了桌边上,不只是醉了,还是睡了。医学院的院长和政委却忽然不见了踪影,再找,原来哥儿俩钻到了酒桌的下面,赶紧让服务员把他俩抬上来。不好,院长脸色蜡黄,吐血了!

酒到此为止,赶紧打电话叫来医学院的急救车,把院长和政委拉走,丢盔弃甲,仓皇而逃。

师里的领导们也都快招架不住了,纷纷陷于被动应付的地步。狡猾的后勤部长早已伺机悄悄地溜走了,恰好营房科长有急事来找自己的部长,于是被拦下来,摁在椅子上,满饮一盏。此君为直肠癌患者,平日滴酒不沾,这一盏美酒的确够他受的,捂着肚子赶紧跑掉了。

郭老赋诗曰,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再看这时的酒场,风卷残云,杯盘狼藉,唯有师长稳坐在酒桌前,神态自若,奉陪到底。歌舞升平的和平岁月,酒场如战场,是真英雄就要越战越勇,勇气冠于诸侯,师长成了酒场上的常胜冠军,得到了副司令的夸奖。

在司令部里,我也曾以善饮而出名,上百次出入酒场,陪伴师领导宴请来宾,或是下部队检查工作时接受下级的宴请。跟师长坐在一个酒桌上是常事,所以还是知道他的酒量的。不错,师长的确有酒量,但他绝对不是胡喝,他把酒场当成了战场,讲究战略战术,制人而不受制于人,才能成为常胜将军。

我就知道他长吟不醉的秘诀。司令部的那位管理科长是一个马屁精,每次在师招待所吃饭喝酒,他都会侍立在酒桌不远不近的一个角落,专门安排了一名服务员,只给师长一个人倒酒。酒瓶与正在喝的酒是一样的,只是里面只有少许的白酒,兑上了半瓶矿泉水。奇怪的是,这位无微不至地关怀领导的马屁精并没有得到师长赏识,在我离开军营之前,他早就滚蛋了。

酒量不大酒风好。我真佩服师长在酒场上的那种气势,先声夺人,势不可挡。尽管多数场合喝的是马屁精精心准备的饮料,但要真的较真,一气喝它半斤茅台是不在话下的。是的,离开了自己部队的招待所,在外面接受其他部队的宴请,那可是要真喝了。只要师长在场,无论那一个酒场,我们都能打胜仗,保证凯旋而归。

国庆大阅兵,在沙河机场阅兵村里,三军阅兵方阵在机场的水泥地上训练。从我们师里挑选了四十名士兵,加入武警方阵,正在进行紧张的训练。时值盛夏,我跟随作训科长、副参谋长一同来到了阅兵村,陪同师长看望参训的四十个兵,赠送他们每人一块手表。我们还观看了武警阅兵方阵的队形变换训练,步伐整齐,士气高昂,气势雄壮,蔚为壮观。

午饭,负责武警方阵训练的北总一位副总队长宴请,因为下午还有工作,因此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几杯酒便草草结束。晚上,师长在小汤山疗养院的一座饭店里回请,美酒佳肴,高朋满座,其乐融融。师长成了酒场上的主宾,频频出击,气势如虹,势不可挡,酣饮如酣战,其他师的两位师长甘拜下风,我们大获全胜。

那一晚,喝了多少酒?不知道。

那顿饭,花了多少钱?不知道。

酒喝到半夜里才收场,我们坐上福特越野车,长驱三百里,连夜返回部队,也记不得几点钟回到家的。我坐上车就睡着了,当作训科长把我叫醒的时候,睁开眼便看到了我们师部的大门。头脑还是晕晕的,酒真是喝高了。

师长留在北京过夜,他的妻子在一所军队医院里工作。

敢于对抗牛气的师长的人,只有师政委。明里,暗里,哥儿俩争权夺势,斗智斗勇斗气,互不相让,各有得失。

有一年的冬天,按照武警总部赋予的训练课题任务,师机关进行“反空袭”网上作战演习。在司令部作战指挥室里,摆放着一个特别大的沙盘,墙上挂着几张作战决心图,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几台电脑,一台投影机,司政后机关人员分布在沙盘周围,便组成了一个网上演习的中军帐。演习由司令部的一位副参谋长担任导演,宣布演习开始,但他宣读作业条件时,无非是按照作训科事先准备的材料照本宣科。演习吗,说白了还不是演戏?红军必胜,蓝军必败,哪儿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结果!不想,那天的演习就遇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副参谋长郑重宣布“反空袭”作战演习开始,政委却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认为敌强我弱,首先要解决“防”的问题,而后才是“反”。师长勃然大怒,厉声反驳政委:“就是‘反’,什么‘防’!”于是,围绕“反”和“防”两个字,哥儿俩争吵不休,偌大的作战室只有他俩的争吵声在屋顶上回荡,其他人皆默不作声,参谋干事助理员们打开电脑玩起了游戏。

这下可尴尬了那位副参谋长,左一声“师长”,右一声“政委”,脑袋像拨浪鼓一样左右摇摆,一脸苦笑,不知如何是好。这样拖延下去也不好,等于让几十号机关人员看师长政委的热闹。他于是大着胆子清理了清理自己干咳的喉咙,高声宣布:

“空袭演习,现在开始!”

他既不“反”,也不“防”,模棱两可,含混其词,干脆就说是“空袭”,红军变成了蓝军。

此时,一阵激烈的争吵与对抗过后,师长和政委都已无意再相互搭理,也不管是“反”还是“防”,随着总导演一声令下,逐渐进入了自己在演练场上规定扮演的角色。

师长心里很清楚,敢跟他叫板的,唯有这位经常斜着眼歪着嘴看人的政委。

领导干部最大最实惠的权力,就是干部提拔使用权。通常,在一个部队里,政委负责干部工作,干部的选拔任用一般是由政委说了算,但如果遇上很牛逼的军事干部,俩人就要争权了。干部提拔可是一件大事,只有把干部配好配强了,一个单位的工作才能干好,干部是决定性的前提。对于领导干部来讲,配干部就要提拔使用自己的人,借机培养自己的嫡系,形成势力范围,将来办事就好办了,于公于私都有利。如果手下的干部用着不顺手,什么事儿也干不成。

按照不成文的惯例,提拔政工干部和后勤干部一般由政委说了算,提拔军事干部就要让师长拍板而定。军政干部井水不犯河水,心照不宣,各有各的权限。师长可不管这一套,他就是要插上一杠子,在配备政工干部和后勤干部的时候,他从中搅和,总是能够安插上自己的几位亲信。

师机关有一个计生办,挂靠在政治部干部科,计生办主任是一个闲差,专管生二胎,想要二胎的,找他办理指标,未经允许生二胎的,严厉查处。无奈许多军官让老婆怀上孕后回到家乡偷偷生下了二胎,抱到部队来,却说是领养亲戚家的孩子,计生办也没有办法查实,只好听之任之。计生办主任,本姓单,机关戏称“单蛋子”,体弱多病,长年累月喝中药。命好,跟师长是同乡,政治部主任也是同乡,时来运转,在师长和主任的串通运作之下,当上了师属第四团的政委。自此,他扔掉了破药罐子,拎起了酒瓶子,天天泡在酒场上,病也没了,精神十足,就像喝了还魂汤一样。单蛋子,怪哉!

有权还不行,要想牛气,还得有钱。这年头,谁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师长比我们知道得更清楚。

师里有两位副师长,一位专管军事工作,另一位负责后勤,包括营房建设与维修。师长上台伊始,就把营房建设与维修的权限划归自己,等于夺了第二副师长手中的实权。这位副师长是政委同年兵的同乡战友,这无异于是给政委一点儿颜色看看。师长赶走了副师长请来的建筑施工队,不知从哪里又找来了一个施工队,师部大院里开始大兴土木,大拆大建,顿时把一座花园似的安静营房变成了一个尘土飞扬的建筑工地。师长跑到武警总部,要来了四百万元专项维修费,装修司政后办公楼,长达半年时间,办公楼里杂乱不堪,机关里的人们可倒霉了。折腾来折腾去,无非就是内墙刷上白浆,外墙贴上瓷砖。不出半年,浆与砖纷纷落,还是装修前的老样子。

师长爱打羽毛球,于是在办公楼东侧,拆掉了卫生所的一排平房,建起了一座体育馆,修建了标准的羽毛球场。每天晚上,师长换上运动服,背着沉重的运动器械包,去体育馆打球。营房科长忽然也爱上了羽毛球,于是日日陪伴师长打球,在营建工作中成了师长的得力助手。

师长的司机无意中透露了一点风声,说营房科长给师长在一个豪华健身俱乐部里办理了一张贵宾卡,这哥儿俩经常去那里活动,除了打球,还可以在那里游泳、洗浴、喝酒、唱歌、跳舞、搓麻将,玩得很是开心。这一张贵宾卡拉近了师长与营房科长的关系,小小科长便成了师长的心腹之人。

师长的爱人在北京工作,所以家就安在了北京。武警总部在万泉河小区建住宅楼,师里出钱,他要了一套。师里也有他的一套师职住宅,算是公寓。俗言狡兔三窟,他只占了两个窝,还算是本分之人。跟那网上曝光的房叔、房姐相比,差远了。

世界真大,有时也真小。在我们学校的一个校办企业里,有一位工程师,因为获评劳模,我帮助他办理申报审批的手续,因此见到我格外热情。他说认识我们原来的师长,并且谈到了师长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底细,证明他的确认识师长。但他说跟师长是好朋友,我就有些半信半疑了。每次遇到我,他都会说这样两句话:一是说他跟我们师长是好朋友,二是说抽空他约师长一起吃饭。听了几次他说的话,我便疑心这位工程师是不是祥林嫂死后复活,唠叨来唠叨去,简直就是自言自语了。

一位师长,一位工程师,他们究竟是如何成为好朋友的呢?这世事,真是太奇妙了。

前几日跟一位战友喝酒,他说自己前些时在一家饭店里吃饭,遇到了退休之后的老师长。听师长讲,他现在经常去欧洲,刚刚从巴黎回国,在海外做丝绸贸易,赚了不少钱,生意做大了。这家伙,脱了军装,又加入世界贸易大战了,凭他的牛气,他能赢。

有感


那栋楼的人走了,那栋楼又有了人~

星星的长髯垂了下来,满天都是秋香色,墙角的爬山虎也有了绿意的生机,天空时而湛蓝时而乌蒙,仿佛是给人们心情的外套。我见过两次那栋楼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们离开,看着他们装满了人

这几天他们又要走了,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六月,是一年中又过了一半的日子,六月是中高考生毕业的日子,六月也是暑假刚刚临来的日子

曾看见衡水中学学霸的一篇演讲,他叫我们伸出右手,五指并拢,放在腰间,在慢慢伸展向上打开五指,他问看到了什么我觉得很好奇,这能看到什么?他说你为自己放出了烟花可是烟花短暂,极易消失,我们只有握着拳头,握紧向上,付出时间,赌上尊严,厚积薄发,这才是青春该有的姿态。的确,有那么一条路,人烟稀少且寸步难行,它会让你变得勇敢,不动声色的强大起来,独占鳌头。

如今,那栋楼的人走了我就成了那栋楼的人,我有时候真的很烦恼,感慨世间万物怎么那么多不尽人意的事情,不过又转眼想了一下,哪有如意的事情都让给你来完成呢?

有时候你会发现,速度与深远似乎是冲突的当你可以和自己对话,慢慢的储蓄一种情感,酝酿一种情感时,你便不再孤独;而当你不能这么做时,永远都在孤独的状态,你跑的越快,孤独追的越紧你总要学会忍受这无形的压力,隐藏内心的感受。

我终于明白了,好好活着就是对生活最大的馈赠,这几天在医院里,我觉得好好活着,身体健康,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医院的病人很多,有奇奇怪怪我不懂的病,看着他们在床上呻吟,听着就难受,我最讨厌的就是医院了,到处都是病人,与其说是讨厌,是我不想见到病人们的样子。医院里吵吵闹闹,全部是白色,请原谅我还有洁癖,床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可又逼不得已。我今天看见一位家属和年轻护士吵架,可旁边的人们若无其事,年轻的护士出来之后悄悄的摘下口罩哭了一小会,又继续为病人们换药,还有有的病人说我不想活了,活着有什么意义,还有的病人还想着喝酒,甚至有的人到了凌点还在打游戏,那声音吵的要命

总之一切都让人很不是滋味,旁边有高三的学长,仍在努力复习,我都自愧不如,有时候,不得不说,人的差距是真的大。有时候,感觉自己懂得了全世界,又发现连地球的皮毛都不了解,世界上有许多爱你的人和值得你去爱的人,还是努力变优秀吧,因为只有这样才有你自己想要的生活,遇见更好的一切。忍受你所面临的一切,相信自己!

傻丈夫


我的丈夫阿郎身材魁梧,仪表堂堂,按现在的时髦话儿说,还不能不说是位帅哥吧。他平时思维敏觉,干什么活儿都有模有样,但偏偏做了几件让人费解的事儿,傻的离谱了。

在我的心中,他就是一个傻帽儿,每当想起这些事儿来,让我揪心的疼痛。听说网上有个故事会,我想在这儿说说我的傻丈夫,为自己解解闷儿。

要说的第一件事儿跳江。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一天,我母亲单刀直入,硬逼我和阿郎分手,阻止我俩的婚事。她没想到,我非阿郎不嫁,要死给她看看,我站在江岸上,正当家人邻居极力阻挡我跳江的时候,阿郎二话没说,扑通一声跳江了。

站在一旁的母亲一下傻眼了,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真要出了人命,她可怎么交待啊!于是,她放开嗓门大喊:救人了,乡亲们快来救人了!

这一喊可真管用了,全镇上的人都来了。江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我也回过神来了,不敢再做傻事儿了,赶快帮着去救人。

人们找来了船,几个人划船去找,会游泳的也下水去摸。当时江里的水不是很深,但流速非常快,人们顺江而下,沿河都是喊着阿郎的声音。我想:阿郎如果真的回不来了,我也没脸再活在世上了。

当时我在船上,后来听人们说,母亲真的吓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唠叨,阿郎,你可千万活着,我不反对你们结婚了。

正在人们找不着北的时候,阿郎在下游的一个地方站了起来,毫发无损的来到了人们的面前。

原来阿郎小时候在江边玩,也常下去扑腾几下,虽然没学会什么蛙游,仰游、但闷水,踩水还是行的。跳下去之后,奔腾的江水一下子就把他冲出几米之外,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离开原地一公里开外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用他那宽厚的肩膀保护我。

这一闹,我的母亲投降了,我们结了婚,这段苦涩的爱情总算有了结果。但是我们俩的故事却成了镇上的笑料,好几年,有人还在打趣的说:阿郎,还跳江吗?

第二件事是我小儿子刚刚周岁的时候,我被腹部的疼痛搞的寝食不安,但面对阿郎,我又装作没事儿似的。后来阿郎还是发现了,逼着我到医院检查,不检查还好,一检查事儿真的来了,是子宫癌。县里的医生说,赶快到省城的大医院做手术,也可能还有救。

仿佛晴天劈雷,给我们这个小家罩上了一层阴影。

父母亲知道了,亲戚们知道了,街坊邻居也知道了。癌症离死只是一步之遥,我的生命已经快画上了句号。连母亲望着两个孩子也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这种病反正治不好,就别治了,省的给家里拉亏空。我的心凉了半栽,母亲放弃了我。

但阿郎不这样想,他要救我,他说:我要救,就是死在手术台上也比在这里等死强。他到处借钱,那时人们身上真还没有几个钱,虽然援助之手不少,但根本解决不了我们的问题。

我已经作好了死亡的准备,天天给两个孩子交待自己的后事。虽然他们什么也不懂,我还是尽我所能把我应该说的话儿说给孩子,做着应该做的事儿,将母爱传递给两个儿子。人人都在等待我的死亡,只有我的阿郎傻傻在四处奔波为我找做手术的费用。

他对我说:你就是匹死马,我也要把你救活。我说:咱没钱,就算了吧。阿郎求爹爹告奶奶,借来借去,好不容易凑了几千元,但那只够个零头,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个月也就几十元工资,手上有钱的人还是极少数。阿郎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背着领导,借了集体的两万元钱,当时他管着单位的部份款项,他不敢告诉任何人。

有一天,阿郎对我说:钱借够了,可以到省城动手术了。我也没有多想,跟着我的阿郎来到了省城一家部队医院。医生说,你们来得还算及时,过两天就可以动手术了。

生死线上,我能不能从手术台上走下来又是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出来,阿郎老说着一句说:死马当活马医。

也许是傻郎的真情感动了上苍,几个做手术的病人只有我的手术做的最漂亮。而且没有后遗症,我从生死线上回来了。

半个月之后,我俩回到了老家,母亲泪流满面,两个可爱的孩子欢天喜地跳着来迎接我们。

正当我们一家人重新团聚的时候,一张传票把我的阿郎带走了,原因是阿郎挪用公款2万元,被人告了。阿郎分辩,我会还的。不管阿郎如何解释,根本起不了半点作用,阿郎还是被关一年的监禁。

人们议论起这件事儿,都说:阿郎平时工作那么出色,人缘关系又好,怎么会做出这么件傻事儿。

有人说风惊话:为了女人,太不值了吗。

真是个傻帽。人们议论纷纷。

我们家陷入了另一种十分难看的景地,父母亲因为阿郎身上有了污点,总感到脸上无光。在人们的认识里,我的命没有阿郎的前途重要。只有阿郎是另类,把我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愿意为我赴汤蹈火。

我每天都在掐着指头昐算,我的阿郎该回来了,昐星星,昐月亮,阿郎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他廋了,长满了胡子,我们这个小家又一次的团聚了,幸福的泪水撤在了我们两个人的心里。

阿郎不在家的时候,我们住在母亲家里。阿郎被单位开除了,前程中断了,暂时找不到工作,我们一家到母亲家里蹭饭吃。

那时两个妹妹还没成年,母亲也很为难,看到阿郎,更是有气,没有好脸色看。当阿郎找了临时的工作后,我们一家四口又开始过起自己的小日子来了,虽然很苦,但我们的心里却是甜的。

但是母亲家的脏活,累活都是我和阿郎来干。后来两个妹妹先后出嫁了,母亲找到了承龙快婿,那两个姑爷让母亲笑得合不笼嘴,不仅有文凭,而且常常孝敬母亲钱财。我们两口子在母亲的眼里,更显得拙笨,寒酸,阿郎在母亲的眼里,仍然是一位不待见的姑爷。

父亲过世后,家里的杂活儿我们两口子都包了,我的那两个娇滴滴的妹妹才是母亲的身上肉。我就像拣来似的,阿郎没本事,在母亲的眼里我们就应该这样做。我心里想:我的阿郎是不是前辈子欠下了母亲的债?今生今世当牛做马来还。

去年,年过80的母亲突然中风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也成了我们两口子的份内之事了。母亲不省人事,几经抢救才幸免于难,两个好姑爷,和妈妈唯一的大儿子都是小巧袖珍式的男人,怎么也搬不动母亲那笨重的身体。只有我的阿郎不计前嫌,用他的强壮的身体把母亲一次次的抱起,解决了她大小便的宭迫。世上可能很难听到说女婿抱丈母娘解手的事儿吧。这是阿郎做的又一件不能再傻的事儿了。

母亲经过这件事才真正发现,钱有时候不是万能的,她清醒后,她逢人便说:我今次得以生换,多亏了我的大姑爷,如果不是他,我这条老命早见天堂了。

这一次母亲终于认可了我的阿郎,一改往日的态度,关心起给她当了几十年的姑爷。有什么好吃的,总要先拿给阿郎吃。

我的阿郎一根筋的做事方法,聪明人听起来近乎有点傻。但在我的心里,他的心灵是最美的,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丈夫。别人做到的他做了,别人做不到的他也做了,他就是太偏执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母亲的救命恩人。

没有他我离开人世也快20年了,阿郎就是我的福星,虽然我们的人生路是坎坷的,看着我们那两个长大了的儿子,长得比爸爸还帅。此时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有人说: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和母亲差一点都失去了生命,母亲会加倍的善待她的这个大姑爷。我也会更加疼爱阿郎,与他相伴到老,过好人生的每一天。

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做梦了,梦见阿郎是一名企业的管理者,头带钢盔帽,手里捏着一张施工图,正在工地上指挥人干活

梦醒了,我却哭了,我想那一定是我的幻觉,是阿郎的理想在我脑海里的一种重叠。是我的病断送了他的前程,拖累了他一生。假如有来生,我一定会加倍补偿阿郎,让他活出另一个人生,光明垒落,堂堂正正,做一个成功人士。

傻柱


在东北平原深处有个叫绿柳庄的小村落。村里有个小羊倌儿,他叫傻柱,在傻柱小的时候,爹就病故了,和老娘相依为命,因为傻柱娘都三十多岁才生的傻柱,属于晚得贵子,所以对傻柱特别疼爱。其实,傻柱并不是真的很傻,只因失去了父亲,性格变得内向而略显自卑。由于家庭比较贫穷,傻柱小学毕业后就开始放羊,傻柱没有丰富多彩的生活,最大的爱好就是爱吹老爹给他留下的唢呐。

她叫柳月,和傻柱年龄相仿。柳月姑娘在县城读完高中,没有考上大学,也就回到了家里,成了待业青年。柳家在村里是富裕户,父亲是做买卖出身,已经两辈儿没有捏锄柄儿了,柳月自然也就成了大家闺秀。柳月姑娘大高个儿,长着瓜子脸,成了十里八村儿最上等的姑娘,柳月成了众多小伙子追求的目标,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傻柱,但傻柱并不像其他小伙子表现的那样明显,他清楚自己和柳月姑娘之间的差距,尽管配不上柳月姑娘,但并不能阻止对柳月姑娘的爱,他只能把爱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傻柱每天赶着羊群都要绕道经过柳月家的门前,这样做的目的也就是偶尔能看到柳月一眼,能看到柳月一眼,傻柱也就满足了。每每柳月姑娘甜甜的说一声:傻柱哥,去放羊啊?傻柱就会憨憨的一笑,回答一声:嗯哪,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就是这一声问候,足以使傻柱乐上几天了。无论上山放羊还是回到家里,傻柱都会用他的宝贝唢呐吹起喜庆的乐曲。

说起傻柱吹唢呐,可谓一绝,傻柱无师自通,在这方面有极好的天赋,吹起乐曲来随心所欲,自由发挥,吹出的曲子婉转、悠扬,着实好听,就连柳月姑娘也称赞傻柱吹的唢呐好听。傻柱把唢呐看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无论走到哪里都要随身携带。

一次,傻柱在山上放羊,恰巧柳月姑娘去山上游玩,傻柱看见了柳月,顿时感觉到天女下凡,令他神采奕奕。柳月对傻柱说:傻柱哥,我想吃树上的榆树钱儿,你能帮我弄下来吗?傻柱像得了圣旨,嗖嗖几下就窜到了树上。别说为柳月妹妹摘榆树钱儿,就是要星星月亮,傻柱都甘心。

傻柱哥,你小心点儿。

噢,没事儿。

傻柱一心想给柳月摘最好的榆树钱儿,可最好的榆树钱儿却在树的最顶端,傻柱为了达到柳月的心愿,可以付出一切。傻柱攀到了树的最顶端,用手刚掰下最好的榆树钱儿,脚下一滑,从树上摔落下来,幸亏树不是很高,但傻柱是背部着地,也摔得挺重,傻柱在着地的一霎那,也将手里的榆树钱儿高举在空中,生怕挨到地面脏了榆树钱儿。

柳月急忙奔到傻柱跟前,急切地问道:傻柱哥,你怎么样了?摔得重吗?傻柱干咳了两声,半天才缓过神儿来。

噢,我没事儿,给你,小月妹妹。柳月接过榆树钱儿,想想憨厚的傻柱哥为了她而摔成这样,眼里噙着泪花。从兜里掏出绣着梅花的手帕给傻柱擦了擦额头,傻柱闻到了手帕上女人的芳香,沁人心脾,慌忙起身,随着一声干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柳月惊呼:傻柱哥,你吐血了,都是我不好,非要吃什么榆树钱,给你害成这样,傻柱说:没事儿,没事儿,你不用担心,养几天就好了。

柳月把手帕送给了傻柱哥,傻柱如获至宝,天天揣在兜里,轻易不用,在没有人的时候,偶尔会拿出来,放在手里摩挲着,送到鼻子前闻一闻,然后再心满意足的放回兜里。其实,柳月心里非常明白,傻柱哥爱她,她也觉得傻柱哥憨厚可爱,诚实守信,会对自己好一辈子。但是,贫富上的差距,思想上的差异,似乎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况且,柳月知道,父母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羊倌儿。

随着时光的流逝,傻柱和柳月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一天,傻柱赶着羊群回家,从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傻柱急忙把羊群赶向道路的一旁,汽车开过不远就停在了柳月家门前,车上下来一位体态臃肿,穿戴讲究的人,手里拿了两大包东西,进了柳月家的门。回到家里傻柱才知道,原来那个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柳月的对象,镇里的,家里挺有钱。傻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很忧郁,晚饭也没吃,那天晚上,整个村庄都飘荡着悲凉的唢呐声。

转眼到了柳月出嫁的日子。那天,傻柱坐在山坡上,傻傻的,看着几辆轿车将柳月拉走,傻柱精神崩溃了,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哭得羊儿也不吃草,站在那儿傻愣愣的看着傻柱。

从此,山村里一直都飘荡着如泣如诉的唢呐声。傻柱真的变傻了,傻柱娘望着日渐消瘦的儿子,老泪纵横,她知道儿子的心思。急着托媒人给傻柱介绍对象,好让他淡忘柳月,可傻柱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理也不理,赶着羊群就去那个山坡,因为从那个山坡上就可以看到河上的小木桥,这是村子和镇里的必经之路,每当柳月回娘家,傻柱都能看见。一开始,都是由那个胖男人开着车接送柳月,但后来不见了车,也不见了那个胖男人。傻柱慢慢才知道,那个胖男人吃喝嫖赌什么都干,败光了家产,还犯了盗窃罪,判入狱五年。柳月也与那个男人离了婚,搬回了绿柳庄的娘家里。傻柱知道了这些,心里既伤心又兴奋,有一种莫明的感觉。

仲夏的一天,傻柱在河边的小桥旁给羊饮水,看见柳月走了过来,傻柱心里怦怦直跳,迎上前去,看着略带憔悴的柳月,问:小月妹妹,你还好吗?柳月低下头说:我我挺好的。双方都默不作声好半天,彼此的心理都非常复杂,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

傻柱哥,我走了。

你去哪里啊?

去镇里办事,天黑之前就能回来。

柳月妹妹,别去了,天阴成这样,恐怕要下大雨。

没事儿,傻柱哥,谢谢你。

柳月一转头,向镇里走去,傻柱站在那里傻傻的看着柳月远去的背影。在傻柱眼里,柳月姑娘依旧是那样的美丽漂亮,神圣的仙女。突然,轰隆一声雷响,打断了傻柱的思绪,真的要下雨了,傻柱连忙把羊群往家里赶,把羊圈好后,拿上雨衣就跑,傻柱娘问他干什么去,他也没答就跑了。傻柱跑到河边的小桥时,雨已经下起来了,傻柱披着雨衣傻傻的看着对面的桥头,希望看到柳月妹妹的身影,雨越下越大,滔滔的河水冲得小木桥嘎嘎直响。小桥年久失修,已经成为危桥了。终于,傻柱看到了一个人影,傻柱冲到桥上,向柳月妹妹跑去,边跑边脱掉雨衣,把雨衣披到了柳月妹妹的身上,柳月先是一惊,一看是傻柱哥,顿时,一股暖流涌进了心窝,傻柱掏出绣着梅花的手帕帮助柳月擦去了脸上的雨水。就在二人携手过桥的一刻,一个大浪打来,木桥垮塌了,二人同时掉进了河里,顺流急下,柳月不会游泳,而傻柱也只会点儿狗刨儿,柳月呛了几口水,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有人在推她,离岸越来越近,最后她本能的抓住了岸边的树枝,回头却没有看见傻柱哥。

雨渐渐的小了,夜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全村的人们都出动了,呼唤着傻柱的名字,最终没有看到傻柱的身影,也没有得到傻柱的回答。

第二天,在小河下游的岸滩上,人们发现了傻柱的尸体。他静静的躺在那里,面部很安详,左手攥着一个绣着梅花的手帕,右手紧紧握住他那心爱的唢呐。

郊游有感


郊游有感之一

秋暮露霜十月一,

土崖金黄开野菊。

枯草麦绿起寒意,

荒郊里,云轻雾散住冷雨。

故人幽魂何处居,

四时冷暖深土里。

纸薄糊就冬夏衣,

舞香灰,祭酒渗塚可知味?

郊游有感之二

每逢暮秋十月一,

郊外坟塚纸花飞。

不忘先辈良苦心,

寒衣酒食表记忆。

养育之恩不可忘,

家教勤俭是本根。

异途同归人生路,

留下福祉遗子孙。

在家晒暖阳

楼上看书晒暖阳,

小院遮阴显秋凉。

合卷忆尽千年事,

掩被斜靠坐牙床。

难放儿女情长事,

匹夫有责莫敢忘。

怎堪霜雪染两鬓,

期盼统一华夏强。

游东湖

暮秋渐寒临立冬,

微霜萧杀似无情。

湖塘莲叶显色黑,

梧桐叶黄枫染红。

芦苇起伏水中影,

野鸭戏水鹳腾空。

秋去冬来含深意,

描就五彩摇轻风。

细雨轻雾朦胧中,

信步东湖暮秋景。

银杏梧桐染金黄,

松柏常绿枫染红。

如蝶落叶随风舞,

柳丝荡荡哀寒情。

难留岁月住春秋,

残花珠露叹临冬。

蚕儿


从已经开花的粗布棉袄里撕下一疙瘩棉花,小心地撕开,轻轻地扯大,把那已经板结的棉套儿撕扯得松松软软。摊开,再把铜钱大的一块缀满蚕籽儿的黑麻纸铺上,包裹起来,装到贴着胸膛的内衣口袋里,暖着。在老师吹响的哨声里,我慌忙奔进由关帝庙改成的教室,坐在自个从家里搬来的大方桌的一侧,把书本打开。

老师驼着背,从油漆剥落的庙门口走进来,站住,侧过头把小小的教室扫视一周,然后走上搬掉了关老爷泥像的砖台。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只有我的邻桌小明儿的风葫芦嗓门里,发出吱吱吱的出气声。

“一年级写大字,三、四年级写小字,二年级上课。”老师把一张乘法表挂在黑板上,用那根溜光的教鞭指着,领我们读起来:“六一得六……”我念着,偷偷摸摸胸口,那软软的棉团儿,已经被身体暖热了。

“六九五十四。”胸口上似乎有毛毛虫在蠕动,痒痒儿的,我想把那棉团掏出来。瞧瞧老师,那一双眼睛正盯着我,我立即挺直了身子……难以忍耐的期待中,一节课后,我跑出教室,躲在庙后的房檐下(风葫芦说蚕儿见不得太阳),绽开棉团儿,啊呀!出壳了!在那块黑麻纸上,爬着两条蚂蚁一样的小蚕,一动也不动。两颗原是紫黑的蚕籽儿变成了白色,旁边开着一个小洞。我取出早已备好的小洋铁盒,用一根鸡毛把小蚕儿粘起来,轻轻放到盒子里的蒲公英叶子上。再一细看,有两条蚕儿刚刚咬开外壳,伸出黑黑的头来,那多半截身子还卡在壳儿里,吃力地蠕动着。

“叮……”上课的哨儿响了。

“二年级写大字……”写大字,真好啊!老师给四年级讲课了。我取出仿纸,铺进影格,揭开墨盒……那两条小蚕儿出壳了吧?出壳了,千万可别压死了。

我终于忍不住,掏出棉团儿来。那两条蚕儿果然出壳了,又有三、四条咬透了外壳。我取出鸡毛,揭开小洋铁盒。风葫芦悄悄窜过来,给我帮忙,拴牛也把头挤过来了……“哐”地一声,我的头顶挨了重重的一击,眼里直冒金星,几乎从木凳上翻跌下去,教室里立时腾起一片笑声。我看见了老师,背着的双手里握着教鞭,站在我的身后。慌乱中,铁盒和棉团儿都掉在地上了。我忍着头顶上火烧火燎的疼痛,眼睛仍然偷偷瞄着扣在地上的铁盒。

老师的一只大脚伸过来,从我坐的木凳旁边伸到桌子底下去了。一下,踩扁了那只小洋铁盒;又一脚,踩烂了包着蚕籽儿的棉团儿……我立时闭上眼睛,那刚刚出壳的蚕儿啊……老师又走回四年级那第一排桌子的前头去了。教室里静得像空寂的山谷。

放学了,我回到家里,一进门,妈就喊:“去,给老师送饭去!”又轮着我们家管饭了。我没动,也没吭声。

“噢!像是受了罚!”妈妈看着我的脸,猜测说,“保险又是贪耍,不好好写字!”我仍然立在炕边,没有说话。

妈妈顺手摸摸我额头上的“毛盖儿”,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啊呀!头上这么大的疙瘩?”她拨开头发,看着,叫着,“渗出血了!这先生,打娃打得这样狠!头顶上敢乱打……”我的眼泪流下来了。

“不打不成材!”父亲在院子里劈柴,高声说,“学生哪有不挨板子的?”妈妈叹口气:“给老师送饭去。”“我不去!”“去!”父亲威严地命令,“老师在学堂,就是父母,打是为你学好!”我一手提着装满小米稀饭的陶瓷罐,一手提着竹篮,竹篮里装着雪白的蒸馍,菜碟,辣碟,走出了街门。这样白的馍馍,我大概只有在过年过节时才能尝到的。

进了老师住的那间小房子,我鞠了躬,把罐和竹篮放到桌子上,就退出门来,站在门外的土场上等,待老师吃完,再去取……“来!”从小房里发出一声传呼,老师吃完了。

我进了小房,去收拾那罐儿碟儿。

老师挡住我的手,指着花碟子,说:“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不准丢掉……”我一看,那盛过咸菜的花碟里,扔着一块馍,上面夹着没有揉散的碱面团儿;另有稀饭中的一个米团儿,不过指头大,也被老师挑出来。我立时觉得脸上发烧,这是老师对管饭的家长最不光彩的指责……妈妈看见了,一下子跌落在板凳上,脸色羞愧极了。

父亲瞅着,也气得脸色铁青,一把抓起“展览”着碱团儿和米团儿的花碟子,一扬手,摔到院子里去了。

后晌上学的时候,风葫芦在村口拉住我,慷慨地说:“我再给你一块蚕籽儿!”我心里冷得很:“不要咧。”“咋咧?”“我不想……养蚕儿咧!”没过几天,学校里来了一位新老师,分了班,把一、二年级分给新来的老师教了。

他很年轻,穿一身列宁式制服,胸前两排大纽扣,站在讲台上,笑着给我们介绍自己:“我姓蒋……”说着,他又转过身,从粉笔盒儿里捏起一节粉笔,在木头黑板上,端端正正写下他的名字,说:“我叫蒋玉生。”多新鲜啊!往常,同学们像忌讳祖先的名字一样,谁敢打问老师的姓名呀!四十来个学生的初级小学,只有一位老师,称呼中是不必挂上姓氏的。新老师一来,自报姓名,这种举动,在我的感觉里,无论如何算是一件新奇事。他一开口,就露出两只小虎牙,眼睛老像是在笑:“我们先上一节音乐课。你们都会唱什么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回答。我们啥歌也不会唱,从来没有人教给我们唱歌。我只会哼母亲教给我的那几句“绣荷包”。

蒋老师把词儿抄在黑板上,就领着唱起来:“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没有丝毫音乐训练的偏僻山村的孩子,一句歌词儿,怎么也唱不协调。我急得张不开口,喉咙里像哽着一团什么东西,无端地落下一股泪水。好久,在老师和同学的歌声中,哽在喉咙里的硬团儿,渐渐溶化了,心里清爽了,张着嘴,唱起来:“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我爬上村后那棵老桑树,摘了一抱最鲜最嫩的桑叶,扔给风葫芦,就往下溜,慌忙中,松了手,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嘴里咸腻腻的,一摸,擦出血了,烧疼烧疼。

“你俩干什么去了?”蒋老师吃惊地说。

我俩站在教室门口,低下头,不敢吭声。

“脸上怎么弄破了?”他走到我跟前。

我把头勾得更低了。

他牵着我的胳膊朝他住的小房子走去。这回该吃一顿教鞭了!我想,他不在教室打,关在小房子打起来,没人看见……走进小房子,他从桌斗里翻出一团棉花,撕下一块,缠在一根火柴棒上,又在一只小瓶里蘸上红墨水一样的东西,就往我的脸上涂抹。我感到伤口又扎又疼,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温暖。他那按着我的头顶的手,使我想到母亲按抚我的头脸的感觉。

“怎么弄破的?”他问。

“上树……摘桑叶。”我怯生生地回答。

“摘桑叶做啥用?”他似乎很感兴趣。

“喂蚕儿。”我也不怕了。

“噢!”他高兴了,“喂蚕儿的同学多吗?”“小明,拴牛……”我举出几个人来,“多咧!”“你养了多少?”“我……”我忽然难受了,“没养。”“那好。”他不知我的内情,喜眯眯的眼睛里,闪出活泼的好奇的光彩,“你们养蚕干什么?”“给墨盒儿做垫子。”我说着话又多了,“把蚕儿放在一个空盒里,它就网出一片薄丝来了。”“多有意思!”他高兴了,拍着手,“把大家的蚕养在一起,搁到我这里,课后咱们去摘桑叶,给同学们每人网一张丝片儿,铺墨盒,你愿意吗?”“好哇!”我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下来。

于是,后晌,他领着我们满山满沟跑,采摘桑叶。有时候,他从坡上滑倒了,青草的绿色液汁粘到裤子上,也不在乎。他说他家在平原上,没走过坡路。

初夏的傍晚,落日的余晖里,霞光把小河的清水染得一片红。蒋老师领着我们,脱了衣服,跳进水里打泼刺,和我们打水仗。我们联合起来,从他的前后左右朝他泼水。他举起双手,闭着眼睛,脸上流下一股股水来,佯装着求饶的声调,投降了……这天早晨,我和风葫芦抱着一抱桑叶,刚走进老师的房子,就愣住了。

老师坐在椅子上发呆,一副悔恨莫及的神色,看见我俩,轻声说:“我对不起你们!”我莫名其妙,和风葫芦对看一眼。

“老鼠……昨晚……偷吃了……蚕!”我和风葫芦奔到竹箩子跟前,蚕少了!一指头长的又肥又胖的蚕儿,再过几天该网茧子了。可憎的老鼠!风葫芦表现得很慷慨:“老师,不要紧!我从家里再拿来……”老师苦笑一下,摇摇头。

我心里很难受。我不愿意看见那张永是笑呵呵的脸膛变得这样苦楚,就急忙给老师宽解:“他们家多着哪!有好几竹箩!”“不是咱们养的,没意思。”他站起来,摇摇头,惋惜地说。

三天之后,有两三条蚕儿爬到竹箩沿儿上来,浑身金黄透亮,扬着头,摇来摆去,斯斯文文地像吟诗。风葫芦高兴地喊:“它要网茧儿咧!”老师把他装衣服的一个大纸盒拆开,我们帮着剪成小片,又用针线串缀成一个一个小方格,把那已经停食的蚕儿提到方格里。

我们把它吐出的丝儿压平:它再网,我们再压,强迫它在纸格里网出一张薄薄的丝片来……陆续又有一条一条的蚕儿爬上箩沿儿,被我们提上网架。老师和我们,沉浸在喜悦的期待中。

“我的墨盒里,就要铺一张丝片儿了!”老师高兴得按捺不住,像个小孩,“是我教的头一班学生养蚕网下的丝片儿,多有意义!我日后不管到什么地方,一揭墨盒,就看见你们了……”第二天,早饭后,上第一节课了。他走进教室,讲义夹上搁著书本,书本上搁着粉笔盒,走上讲台,和往常一模一样。我在班长叫响的“起立”声中站起来,一眼看见,老师那双眼睛里有一缕难言的痛楚。

他站在讲台上,却忘了朝我们点头还礼,一只手把粉笔盒儿也碰翻了,情绪慌乱,说话结结巴巴:“同学们,我们上音乐课……”怎么回事啊?昨天下午刚上过音乐课了,我心里竟然不安起来,似乎有一股毛躁的情绪从心里窜起。老师心里有事,太明显了!老师勉强笑着:“我教,你们跟着唱:”春风,吹遍了原野……‘“我突然看见,刚唱完一句,他的眼角淌下一股泪水,立即转过身,用手抹掉了。然后再转过身来,颤着声,又唱起来:”春风,吹遍了原野……“我闭了口,唱不出来了。风葫芦竟然”哇“地一声哭了。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应着唱。

“我要走了,心想给大家留下一支歌儿……”他说不下去了,眼泪又窜下来,当着我们的面,用手绢擦着,提高嗓音,“同学们,唱啊!”他自己也唱不出来了,勉强笑着,突然转过身,走出门去了。

我们一下子拥出教室,挤进老师窄小的房子,全都默默地站着。

他的被卷和书籍,早已捆扎整齐。他站在桌边,强笑着,说:“我等不到丝片儿网成了。你们……把蚕儿……拿回家去吧!”说罢,他提起网兜,背上被卷。

我们从他手中夺过行李,走出小房。对面三、四年级的小窗台上,露出一个一个小脑袋。一声怕人的斥责声响过,全都缩得无影无踪了。

我的心猛一颤,还得回到驼背的那个教室里去吗?走出庙院了,走过小沟了。眼前展开一片开阔的平地,我终于忍不住,问:“蒋老师,为啥要走呢?”蒋老师瞧着我,淡淡地说:“上级调动。”“为啥要调动呢?你刚来!”风葫芦问。

老师走着,紧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我又问:“为啥不调动驼背?”蒋老师看看我,又看看风葫芦,说:“有人把我反映到上级那儿,说我把娃娃惯坏了!”我迷蒙的心里透出一条缝儿,于是就想到村子里许多议论来。乡村人看不惯这个新式先生,整天和娃娃耍闹,没得一点儿先生的架式嘛!自古谁见过先生脱了衣裳,跟学生在河里打水仗?失了体统嘛!我依稀记得,我的父亲说过这些话,在大槐树下和几个老汉一起说。那个现在还不知姓名的盘踞在小庙里的老师,也在村里人中间摇头摆手……他们却居然不能容忍孩子喜欢的一位老师!三十多年后的一个春天,我在县教育系统奖励优秀中小学教师的大会上,意外地握住了蒋老师的手。他的胸前挂着“三十年教龄”纪念鳝,金光给他多皱的脸上增添了光彩。

他向我讨要我发表过的小说。

我却从日记本里给他取出一张丝片来。

“你真的给我保存了三十年?”他吃惊了。

哪能呢?我告诉他,在我中学毕业以后,回到乡间,也在那个拆掉古庙新盖的小学里教书。第一个春天,我就记起来该暖蚕籽儿了。和我的学生一起养蚕儿,网一张丝片,铺到墨盒里,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带着我踏上社会的第一个春天的情丝……老人把丝片接到手里,看着那一根一缕有条不紊的金黄的丝片,两滴眼泪滴在上面了……

1982.1.灞桥

芽儿


“从前,有个小女孩,她有一个毛病,每天早上一旦被吵醒,就会又哭又闹,那个时候,她的母后很凶,会不停骂她,但是她的父皇会一直抱着她,哄她睡觉。”

芽儿说着,吐出一口烟圈,旁边那个男人,拨弄着她的头发,两只修长的大手熟练的在她身上滑来滑去,像抚摸一件艺术品。

“但是,她和父皇一年也见不到几面,父皇不在的时候,没有人会哄她,任凭她哭闹,渐渐地,她就改掉了发起床气的毛病”

“再后来呢”

“后来,她就长大了,遇到了一个王子”

“再后来,她和王子就分开了”

男人灵活的右手顺势解开她的内衣,一头扎进了她的胸前。

“我爱你,我的公主”

凌晨三点的上海,狭小的出租房里,只有黑夜,和黑夜的喘息声。

高琛,你有没有发现,我说的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身边男人沉沉睡去,芽儿轻轻搂住他的后背。

“芽儿,到你上了”

芽儿带上面具,顺手提过吉他,走上醉意朦胧的吧台,红颜酒吧里两类男人居多,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和稚气未脱的大学生,在迷离的灯光下,芽儿觉得,这两类人,其实没有差别。

大概脱下衣服以后,高琛觉得她和其他女人也没有差别。

胃里一阵作呕,差点没能把一首歌唱完。

夜色渐浓,和她一起表演的姐妹,各自有了各自的工作。芽儿和她们不同,她们是表演,芽儿是唱歌。表演需要调动你的四肢,胸部和屁股,而唱歌只要一把吉他。

眉清目秀的她,十八岁就在红颜驻唱,却只有唱歌这一个工作,以至于当她在高琛身下流着眼泪说疼的时候,高琛讶异的眼神像在看一只从马戏团跑出来的棕熊。

那天晚上,是她认识高琛的第一天晚上。

她来上海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就连坐火车也是逃的票。她对老板红姐说想唱歌,红姐是个不到五十岁风韵犹存的女人,缓缓吐了她一脸烟,于是她就被留下了。

很多人眼里的上海,是梦想,富贵和繁华。对于芽儿来说,却只是郑泽宇。

北京的小胡同,糖葫芦和郑泽宇就是芽儿的童年,还有当当的自行车铃响和晚饭时间准时响起的芽儿妈的谩骂,那是因为她从早到晚都跟着宇哥哥,从来不记得回家吃饭。

那时候,宇哥哥说,长大后要娶芽儿;

宇哥哥说,要和芽儿一起上大学。

破旧的出租房内只有一台老旧的破电风扇,窗户已经摇摇欲坠,所以芽儿也不敢去动他,床是高琛送的,原来的床已经塌下来一块,被子上有细碎的花纹,芽儿总把被子洗得干干净净,高琛说,有一股奶香味。

高琛说,每次到芽儿这里来,总是觉得很安心,那时候,芽儿摸着他的头发,听他絮叨工作上无聊的事,而后高琛在她全身留下一个个深情的吻,每一个吻,都像一个庄重的承诺。

“芽儿,我爱你”每次他都会这样说。

芽儿想起高琛隽秀的字,在热血沸腾的红颜酒吧,他的小纸条写着唱得真美。

有人要她陪酒,有人要她摘下面具,那是他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说,你唱得真好。

“芽儿,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芽儿”

“芽儿你为什么要来上海”

“没地方可去”

“怎么没地方可去”

“房子被姑姑拿走了”

“芽儿,你父母呢”

“妈妈走了,爸爸死了”

“芽儿你真会说故事”

“高琛,那个公主的故事,是个悲剧”

春入夏的时候,芽儿的胃就会很难受,几天几天的吃不下东西,当初为了练酒量练出来了胃病,却还是沾酒就醉。

这几天更是难受,早起的时候,胃里面就是翻山倒海。

白天的时候,无所事事的芽儿,就在偌大的上海到处走走。

X大的樱花开了,不知不觉,芽儿又走来这里。

几个月前来到这里的时候,是深秋,校园的林荫道上布满了落叶,风一吹,飒飒的响,脚踩上去,吱呀吱呀的声音很好听。

郑泽宇和他手心里的奶茶和身边一袭长发的女孩就这样撞入了她的视野。他们走过小道,又旁若无人的离开。

那天,芽儿想和宇哥哥说分手,却发现,其实谁也没有承认曾和对方在一起。他们就这样自热而然而又不负责任的走了许多年。

而他说要娶芽儿的话,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之后,她就遇到了高琛。

“上周忙着开我儿子的家长会,没有来,芽儿你有没有想我”

“可以给我看看照片吗”

“嗯?”

“你儿子”

高琛的手机里,都是他儿子的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圆嘟嘟的,眉眼之间,有着和他一样的冷峻和严肃。

“高琛”

“嗯?”

“我要走了”

“高琛”

“芽儿?”

“我的真名叫芽儿”

高琛,离开的时候,关于你,我一无所知。

来的时候,我一无所有,走的时候,还有一个孩子,等孩子长大了,眉眼之间,一定也是和你一样的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