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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有棵核桃树,树上有很多的口。那口子,是每年除夕夜外公砍的,说是放水,来年能结好多好大的果子。
外婆看着它长大,它也照看了外婆小半辈子,而我,只是在每年寒暑假的时候,会来瞧上两眼。一年、两年,一年一年又是一年,昔日调皮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不会去踩外婆的麦子,也不会去翻外婆的粮仓。小时候,那里可好玩了!不知从那一年开始,外婆的粮仓已经没有粮食了,大概是因为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团伙知道了那里,老鼠! 外公的话一向很少,以前的烟袋也不见了。大概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
外婆有五个孩子,大的三个是女儿,小的两个是男孩,我母亲排行老三。二舅自成家开始,就不在家里,只是过年才回来一次。至于大舅,前些年是在家里,但是最近,也到外面做生意去了,常不着家。所以家里,就外公和外婆两个老人!
年纪大了,行动有所不便,家里也一团糟。听外婆说外公现在身体常感不适,已经有很久没做活了。我看外婆,背已佝偻,发已苍白,满脸皱纹深锁。 那棵老核桃树,愿您葱郁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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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桃酪
回首往事,望着我的家乡。最难以忘却的,竟是母亲做的核桃酪。核桃酪是用核桃,红枣,黑豆打磨制成的。
读高三时,每天起很早就赶去学校。因为学习,常常不吃早饭。别人在早餐时间吃饭,我在早餐时间做题。后来被母亲知道了,母亲虽没有说什么,但我也知道看着每天不吃早饭的我,中午回来狼吞虎咽。她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大约是早上五点就起床了。记得那天早上,睡梦中的我迷迷糊糊地听到屋外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因为太累,就没有在意。谁知五点起来后,我在桌上发现一碗热气腾腾的核桃酪,碗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妈妈给你煮的核桃酪,喝了再上学去吧。
那是我第一次喝核桃酪,我至今忘不了那个味道,喝的时候,不凉不热,刚刚好。从此,每天早上都是核桃酪的香气弥漫在我的口腔,伴随着我去上学。
用一句广告词来形容:胃暖暖的。
一直到高三结束,母亲都是晚上把材料泡在水里,早上起来磨好,放在桌上。每天都是如此。
后来我上了大学,只有过节回去,嬉皮笑脸地对母亲说:妈,我想喝你磨的核桃酪了。
但我一直不知道核桃酪是怎么做的。
最后,我进入社会,每天都在为事业打拼,在最累的时候也没有放弃过。只是有时候,工作上不顺心,心情低落时,我总想喝母亲的那碗核桃酪。于是打电话给母亲,母亲说:你把那个核桃去皮,干枣还有黑豆先放在清水里泡上一会儿,等泡软了,你那儿有搅拌机吧?烧一壶开水把东西一块儿倒进去,磨一会儿就好了。
我试了试,那个味道总不是我想要的。有可能是心理不认同,而且味道真的不如母亲的吧。
朋友来我家,有时候我会给那些我认为最值得交的朋友打一碗核桃酪。每个人喝过都说好喝,以后只要来玩就经常要喝。但我总是对那个味道不满意。
那一年,我的事业到了最低谷期,女朋友和我分手,平时身边那些朋友也都树倒猢狲散,打电话也不接,街上遇到我,亲眼看见他们绕道走开了。
那年每天都在硬撑着,经常半夜饿的睡不着。记得那时候住的是那种平房,有邻居在窗外挂了一塑料袋干核桃。实在饿的不行了,趁着深夜,把那袋核桃偷回来,一点一点砸着吃。最后终于受不了了,就回家了。
母亲此时头发已经花白,我想喝一碗核桃酪,母亲去做了。我站在她身后看着,这时,我知道母亲的核桃酪是怎么做出来的了。
原来是母亲一点点用刀子切碎,然后剁碎,再切碎,再剁碎,是母亲一刀刀切出来的。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做的和母亲做的那么不一样,我也知道了,高三期间的每天天不亮母亲都是这样一点点切出一碗核桃酪给我喝的。
那碗核桃酪不论到什么时候都是如此的暖胃,也暖人心。
生活就是这样,会有击垮你的时候,生活会将你折磨的生不如死,但这也是生活给予你的最大的恩惠。只有经受住了磨难,才会得到你应得的奖励。那么,在这种时候怎么办呢?反正,我是稍作休息,被一碗核桃酪温暖过后,继续负重前行。
等爱的核桃
他在城里做生意。老父亲一个人住在乡下。那次去看望老父亲,他买了一大兜核桃,还买了一个专门夹核桃的夹子。见到老父亲,他说:爹,中老年人每天吃几个核桃,不仅保护心血管,预防冠心病、中风、老年痴呆,还补大脑,对健康非常有益,以后没事就夹几个吃。
老父亲听了,高兴地说:真是好东西啊。
老父亲宝贝似的把一大兜核桃收了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他想到自己小的时候就喜欢吃核桃,父亲从外面回来,变戏法似的,不时从兜里给他掏出一两个核桃,他拿着核桃兴奋得要命,用砖头砸开,一点一点津津有味地吃着
那时候咋就没有想到让父亲尝尝?自己从小就那么喜欢吃核桃,父亲一定也喜欢。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那贪吃的样子来,就忍俊不禁。
他想,现在好了,有钱了,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他从老父亲那里回来就接了一大单生意。等有闲了,已是三个月之后,他又买了一大兜核桃回去看老父亲。上次买的核桃应该早就吃完了,老父亲就是这样,知道他忙,从来不给他打电话麻烦他。
老父亲看着他提着的一大兜核桃,埋怨他:怎么又买了?上次那一兜还没有吃呢。说着,把他上次买的那兜核桃也提了出来,给他夹,让他吃。爹,你怎么不吃啊?他问。
老父亲说:爹小的时候,也喜欢吃核桃,可那时候穷,吃不上,现在爹老了,就不喜欢吃了,你整天喝酒应酬,熬夜加班,需要用这个补补,爹等你来了,夹了让你吃
他看老父亲的脸,沟沟壑壑满是褶子,极像一枚风干的核桃。
难忘那棵桑树
村头,有棵硕大的桑树。盘错的枝丫四处伸展着,苍翠而茂密的树叶,蓬蓬勃勃,投下好大一片浓荫。如遇下雨,周围的地都湿了,树下还是干的。因此,常坐着一些聊天的人,多半是老人带着孩子。
这棵桑树,说不清是哪家的,不是哪家的。说是东家的,离东家还有一截;说是西家的,又不在西家的地盘上。反正家家都说是,家家又说不是。而桑树就那样不亲不疏、不近不远地长着,长得那样遒劲,那样敦实。也许是桑叶肥厚,桑葚甘甜,或者是系绳晾衣晒被,从小树起,就累累被攀被爬被坠,以致斗粗的树干多处扭曲,但却光洁滑溜,一副左右逢源,而又倔犟的样子。
村子里,没有人不知道这棵桑树,包括小孩、刚嫁来不久的新媳妇。但是,又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少个年头?好像它是瞅着村子里的婚丧嫁娶、生老病死的间隙偷着长成的。也是,这棵桑树一直就生在是你家又不是你家,有人关心又没人关心如梦一样的是是非非里,自然也就没人扳着指头记着它的年月。然而,它却成了整个村子的标志。出远门的人恋恋不舍地一步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棵桑树,从外乡风尘仆仆地回来,远远一望,第一眼看到的,还是这棵桑树。此时,桑树就变得那样亲切,那样慈祥。
是的,村头的那棵桑树是亲切的,慈祥的。每年五月,麦黄杏熟时,满枝的桑葚,也就由青变红、由红变紫了,甘甜甘甜的。于是,我们就偷偷地攀上去,不吃个饱,是不会下来的。吃过桑葚,是瞒不了的,一如吃过鸡头米、吃过野菱角一样,手指、嘴唇,直到牙齿、舌头都是紫色的,那样子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人:我吃桑葚了。其实,也没关系,桑葚是村头桑树上的。一提到村头的桑树,人们总要敬它几分,没人责备,包括不让下河,不让上树的父母。不过,桑葚没到成熟时不能吃,青的涩,红的酸,那种涩、酸,可以加上一个很字,直让人打颤颤,牙齿几天嚼不得菜。就像老祖母不让吃的东西,就绝对不能吃。只有等到桑葚紫了的时候,才有些像草莓的味道,但比草莓甜,还有些淡淡的酸,吃了还想吃。
村里人敬重这棵桑树,还因为它的叶子好,大而厚,碧绿碧绿的。那时,家家都养蚕,蚕茧一下来,就挑到小镇上换油换盐,换布换袜子,更多的是换钱。姐姐每年要养四大簸箕。蚕特别爱干净,据说,糟男人、结过婚的妇女养不得。大概也没那么悬。尽管这样,从淡黑的小蚕,到雪白透亮上架吐丝作茧的大蚕,姐姐只让我们打桑叶,绝不让凑近看,更不许用手碰。那些蚕也真乖巧,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天意,小蚕破子壳时,桑树刚刚萌芽,它们只吃柞树嫩芽。摘榨树叶,要特别小心,因为有锋利的刺。等到小蚕的黑渐渐淡去,只剩头部一点点的时候,榨树叶老了。正好,这时的桑树开始放叶了。
每天早上,村头的那棵桑树下聚集着很多人,有男人女人,有老人孩子,上去摘的,抓住枝条往下拽的,用竹钩子够的,忙得什么似的。不一会,一篮一篮的桑叶提走了。桑树上的叶子显得稀疏了许多,可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是一篮一篮的桑叶被摘下,而且又嫩又鲜,好像永远也摘不尽。给蚕喂桑叶很讲究,要一片一片地洗净晾干,但又不能太干,如遇雨天,还要逐片地去揩,很仔细,很艰辛。蚕一天天地大了,也一天白似一天,吃桑叶越来越多,越来越凶,还没到簸箕前,远远地就听到那细细密密的啃食声,晚上就更加清晰了。这时,又恰逢雨季,早晚要打两次桑叶。村头那棵桑树,似乎在竭尽全能地让我们去攀,让我们去摘。回来,湿淋淋的我们,扛着满篮湿淋淋的桑叶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家家都不养蚕了,那棵桑树倒显得寂寞起来。
正在这时,轰动一时的大办钢铁开始了。村里村外的古枫、古柏、古粟,还有老榆、老柳,相继被砍了。浓荫蔽日的户户,一下子亮堂起来,站在门口,一眼望得老远。有人笑了:嗬!利索多了。可到了夏天,连鸡狗都张嘴伸舌的。直到这时,人们才怀念起那些树来。砍伐还在继续,轮到村头那棵桑树了,尽管实在不忍心,但谁也不敢说,更不敢网开一面,怕戴帽子,那帽子沉啊,一旦戴上了,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来。终于,那棵奉献过无数肥厚的桑叶,无数甘甜桑葚的桑树,在老人、妇女和孩子的瞠目结舌中轰然倒下了。
没有了那棵桑树,整个村子也就没有了标志。好多年,村子都像一条找不着风向的船,随波逐流着,四处飘泊
直到几年前,在那棵桑树不远处,一棵新的桑树长大了,替代了那棵在不可思议中倒下的桑树,成了全村的标志。不过,这棵桑树虽然也是说不清是哪家不是哪家,有人关心又没人关心的,但在全村人的心目中,恐怕永远也达不到那棵桑树的高度
也许,没人去摘桑叶,没人去吃那桑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