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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每个人对情感的看法的都是不一样的,到底有哪些优质的情感美文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想起那棵老槐树,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故乡的村后的河滩边,有一棵上百年的老槐树。我清楚地记得,槐树长得高高大大的,已有二层楼高,需二个人才能合抱。至于这棵树是哪一年种的,谁也说不清楚,有说是乾隆年间种的,也有说是光绪年间种的,反正在我六岁时,有人说已有百年历史了。老槐树真的很老了,树根已经开裂得有了一条碗口般大的长缝,里面常年黑洞洞的,还长出了小树苗。
每年春天,老槐树开始长出新叶,然后就从叶缝隙开出满树的槐花,它是青春不老。槐花挂满枝头。远远望去,一串一串的槐花粉白粉白的,像给槐树披上了一件婚纱。槐树开花了,我们常常会去品花。细看它的花苞,小小的,蓬蓬勃勃地挤在一块,就像夜空中的繁星一样。它们在微风中摇曳着,似乎是舒展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满树粉白色的小花,多像千百只菜粉蝶闻香而来,聚集在这槐树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它的香是在隐约之间的幽幽,只有静下心来贴近,才会闻到一股淡雅馨香,这清新香幽雅朴实,深情而隽永。它虽没有桂花的浓香,没有玫瑰的骄艳,没有百合的清纯,但它却是那么自然朴实。她的美,就像一位经历了人间百态的美女,嘴角挂起的一抹淡淡的笑意
记得有那个春天,村里的小伙伴土根从他阿姨家带回来信息,说槐树的花是可以生吃的,甜津津的说着便邀我一起去树上采摘。我将信将疑地跟他来到树旁,由我蹲下身子,让他踩在我的肩头上了树。土根真逗,一上树就毫无顾忌地抓着嫩嫩的花就往嘴里送,我看到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真是有点馋涎欲滴。他把花从树上扔下来,我却不敢去品这槐花。后来的日子,土根又引来了一群伙伴,于是槐树下天天热闹非凡,大家争先恐后地爬上树去采摘,没几天就把老槐树的花摘得精光。
每到打下槐花时,我总会舍不得吃,把槐花小心翼翼地捋进口袋里带回家。母亲见了总会夸奖几句,然后走进灶房,将槐花洗净后晾干拌上面粉,装进竹子做的小蒸笼里。点上柴火把槐花蒸熟,熟了的槐花那才是真正的香哩,是真正大自然的味道。精心调上一点醋、麻油和辣椒油,吃起来味美极了。有时候还炒来吃,炒出一盆色香味俱全的槐花美味,那是一种品尝天然的快乐。
后来,母亲告诉我:我们吃的槐花名叫洋槐花,含苞欲放时的鲜花是最鲜嫩的东西,其中的花粉是很有营养价值的,是一道不可多得的花菜。槐花的花期一般为十天左右,一旦盛开时间长了就会了变老,吃起来就很难上口,所以常常等槐花开了四五天就统统进入胃袋。由于槐花的花期极短,因此在后来的年月中,一旦当它刚冒出嫩叶和花的时候,我们就找到竹竿开始了采摘,年年采槐花,年年都快乐,这样的日子是流不走的记忆。
每到夏天,我们一群小伙伴还会常常架一把竹梯,挨着个儿爬上老槐树的枝丫去乘凉,那是童年和少年生活时最美的时光。记得有一次,我们看到老槐树的三层树枝丫边筑了一个喜鹊窝,开始时每天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后来有一天突然听不到喜鹊的叫声了。奇怪?它们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和小伙伴们决定爬上去看个究竟。我们搬来小木梯,靠在树上,壮着胆爬了上去。谁知道刚爬到槐树的三叉口,还没向上面的一级树叉爬去,我就看到鸟窝里露出一条可怕的尾巴,定睛一看,里面盘着一条灰黑色的蛇,像个罗盘一样,一个扁扁的头从窝里翘起来。天哪,我心一慌,差点儿掉下树来,好在有伙伴在下面接应,几个大个子立刻把我托住了。
好险哪,下得树来,我差点儿哭出声来,再看看地上,有不少小鸟的羽毛飘在地上,这下子我们认定是蛇偷食了喜鹊的小宝宝,或者连同老鸟一起呑食了看到那些毛,会是想到那悲惨的一幕:一条大蛇听到鸟鸣游上树,直扑鸟窝!想到这些心也寒了。怎么办?比我大几岁的伙伴也赶来了,农村的孩子从小在泥地中滚打摸爬的,大家什么也不害怕,举起了地上的木棍。我急忙赶回家中,扛来了铁锄头。大家等着蛇游下来,我呢?决定把它锄个二段。
然而,当我们等了整整半个小时,那蛇还没有下来。于是,土根想了个好办法,他从家中扛来了长竹竿,高举着对准鸟窝就捅。这一捅大概把蛇捅着或捅醒了,一条大灰色的蛇以惊人的速度从鸟窝的树枝上竖起,然后打着S形从上往下简直是在跳和飞的一样滑下来。这时,我们什么也不怕了,各自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蛇终于扑通一声落到地上,它正想辨别一下逃进树缝里去,说时迟那时快,我举着的铁锄很快落在它的肚子上,顿时鲜血直流,伙伴们又举着木棍朝蛇身上乱敲,没一会儿蛇就躺在血泊之中,只有那断了的尾巴还在草地上挣扎。这时,我们仔细一看,才看清楚了,那蛇约有一丈。后村的蒋大爷听到我们在打蛇,赶了过来,笑眯眯地说:太好了,你们为鸟儿们除了一害,这村子里的鸟窝常有,但小鸟不见,原来就是这个害人精在作孽呀!大爷夸我们做了一件大好事。也就是从那时起,鸟窝恢复了平静,树上重新有了生机。
以后就是槐花年年开,在开花声中我们也开始慢慢长大。记得自然灾害那年,国人的生活是何等的艰苦。大家勒紧裤带,吃野菜、谷糠等,生活受到极度的重压。当人们吃完了地上能吃的东西后,当然要向那些树开口了,河畔的枸杞、桑树、爬藤的金银花等也成为人们锅里的好东西。河畔的老槐树也逃不了这一人间无奈的遭难。早春的花刚开,花和树叶就被村里的男女老少摘得精光,后来有人说槐树的皮也能吃。于是,老槐树的皮很快被剥去了一层层,上下只剩下一条条蚯蚓般的树皮连躺着。再剥下去,老槐树的生命就不会存在了。那一天可急坏了我的母亲,她看到槐树那种惨状,一阵落泪,她虽也饥饿,但她疼着老槐树。她一气之下,用粪勺从粪坑打了两勺大粪,然后猛力朝树身上浇去,虽然臭味难闻,但却是保护了老树的生命。
后来的日子,老树的皮在风雨的洗浴中慢慢开始长实。但它伤得不轻,整整一年萎靡不振,枝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小叶子,直到自然灾害结束之后的那年,才又恢复了它的青春,满树开始葱绿,又返老还童地开出了槐花,而且是茂盛的,芳香的
又后来,老槐树上又飞来了花喜鹊,它们翘着长尾巴,在歌声中筑起了喜鹊窝。从此,树上的花喜鹊每天飞来落下,小鸟们也常常飞来歌唱,老树充满着盎然生机。然而,老槐树是多灾多难的。就在它长得繁茂和花开不久的一个初夏,乡村里发生了一件奇特的雷击故事。
那天傍晚,天气突然炎热起来,天黑不久,早夏的大雨突然从天而降。一瞬间,闪电像一根根火绳在空中抖动。接着,闷雷、炸雷一齐从天空袭向村宅大地,暴雨如注整整轰隆了一夜。
第二天,当我醒来时,屋后的土根来敲我家的门:你们知道不?老槐树被雷和闪电劈开了两半我和母亲听了,大吃一惊地赶忙走出家门奔了过去。这时,我看到已经有好多人围在老树边。我们跟随土根到了树边,发现老槐树真的倒在了河滩边,是惊雷把老树劈成了两边。像是由木工用大斧敲开的一样,树的中间已被雷电闪击得发黑,像是焦炭似的,还有一股烟火味,真是神奇极了。再朝村里人手指的地方一看,发现老槐树原来已是棵空心的树了,中间空的地方,有一条大灰黑色的蛇被雷电劈死了,淌满了焦黑色的血迹
村人立刻议论:雷公真有眼睛,把这毒蛇打死了,为民除了一害。后来,这雷劈老槐树的版本越传越奇幻,有的说是雷公为了打一个蛇妖怪,不小心劈死了一棵百年老树;还有的说,老槐树为抗击蛇精,请来雷公自焚等等
故乡村里的老槐树虽然早已不在了,但每每想起,心中仍然充满了无限的感慨和神奇!
相关知识
槐树
对于槐树的情结,很多年来,不泛有很多感慨。槐树北方有,南方也有;我家属于北方,院子里植满了槐树,粗粗细细的都有。
槐树质皮粗糙,外形呈灰褐色般的包裹着。树杆的脂肉里刻印着树的年轮,一环环地叠圈着,跟人增长的年岁多么地相似;我是年复一年,渐渐地长高变壮实了,瞧它呢?也默默地粗着挺拔了,风姿还气魄袅袅了起来。
我常常徘徊于槐树下,偶尔也会踌躇着思索很多:槐树它慢慢地穿高了,蓬勃着身子;我想,它在光阴里沉淀了那么久,可真没枉费白熬一回呢!一番为槐树骄傲喝彩之后,可我又是一番懊恼惭愧:我想我却不能像槐树一般,每年总能婀娜着崔巍一些;我想我实在是太可悲了,我忏悔我一次也没有。或许,我身上根本就萌不了枝条,也孕育不了叶子;一年年地,我还依旧是我,却少了槐树那窈窕绚烂的影子;我想这就是我的夙命吧!我想我跟槐树一样土,也一样生存着;可它老了却那般粗,那么令人羡慕,可我却嶙瘦着低敛起来。
庆幸,我还是与槐树在一样的天底下簇拥着:我绕着它徜徉起来,蹭着脚下的尘埃,黯然了尘世的喧嚣与声旷,踱着步子,一迈一迈地很轻很轻。槐树它摇曳着枝条,晃悠着繁叶,婆娑的影子笼着我,吟着沙沙的声响;我不理它,它也不睬我。有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嫉妒它,很多年,它都矗立着岿然不动,我却不停地忙碌奔波;我想槐树它是多么地憨厚沉着,它默默地吸吮着土地的乳汁,阳光的沐浴,不吭哧一声便悄然间长大了;既使,它长得很瘦很枯萎,可它还是那么地沉稳地伫立着;可我的人与心却是多么地颓废浮躁,终不能静静地度日;我想这就是我与槐树的命运不同罢了。
幸亏,我总能一年年地逢上槐树落叶季节。它落叶了,我的心里却开始一丝丝地难过。我纠结它是那么地昂着首,摇摆着身子;任凭风如何残酷地摧败蹂躏,枝条与黄叶从它身上漩下来,呻吟的呐喊越来越小;最后风削光它的衣饰,它像冷漠着抖着身子轻松了许多。我悲哀我不能像槐树那样如释重负,抛下甩掉身上附着的什么;可我还是穿着衣裳,怔着眼睛,背负于肩上缀满的什么一日日地寻觅着;我想这就是槐树非凡的气度吧!
我恍惚间开始赞美槐树是有生命力的!那它也一定有生命的轮回吧!冬日月下的槐树是凄婉柔美的:它忍受了萧条的孤独寒冷,也一定是为了酝酿着春天的梦,它的梦也一定是绿色的。我想我跟槐树有着多么地相似,那我也一样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吧!我的梦也是在春天吗?那梦也是绿色的吗?一旦幻想着我的梦就在春天,也是绿色的,我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快乐。
每次,在月魂下赏析槐树的景色,我心里不觉就油然地充满了对春天无限的希望与憧憬;虽然,我也是那般颤冷寂寞,可我还是满心地期盼着春天的来临。
很多年了,我从未失却过秋天的季节,可我却很多次失却了、与我家院子里的槐树重逢的姻缘。可我心里总时常常惦念着它们,我想:它们也会眷恋我曾漫游于它们身下的影子吧!
很多次在梦里,我常常隐约地看见自个浏览于槐树下,我望着槐树,槐树也瞧着我;我默默地一声不吭 ,它也一样缄默着;我想我与槐树总是那么默契,我心里满腹儿装满了它,它心里也一定有我吧!
槐树的眷恋
被相思浸染的清浅时光,在你我在树下悠悠的流淌,你还好吗?题记
静静地,我轻靠在槐树下,抬起头,眺望着远方夕阳洒满了大地,同时也染红远方的天空,远处,劳累了一天的农民们扛着锄头和篓具,三三两两,结伴归来,与此同时,各家房屋上炊烟冉冉升起,经风一吹,四处飘散整个村子一派祥和与安谧,我闭上眼睛,享受着,享受着,思绪渐渐飘远坐着用槐叶做的小船,在时间长河里向后漂去,到达记忆的最深处
在我六个月的时候,父母为了生计奔波,将我丢给了乡下的阿公阿婆照顾。每到夜晚我就会缠着阿婆,嚷嚷着要啊婆讲故事。阿公总是瞪着眼睛,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讲故事,讲故事,讲故事,讲啥故事,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苦着小脸,坐着一副不让阿婆给我讲故事,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引得外婆走到外公面前为我争论两句,然后拉着我的小手,端着板凳,向着我们的故事基地-槐树下走去。我回过头冲阿公摆了个鬼脸,看着阿公气得跳脚的样子,咯咯直笑。小心我把门关起来让你们晚上都待在外面阿公气的威胁道。切,我才不怕呢,几乎每天晚上都这样吓唬我,又不是真的,所以我理也不理阿公,跟着阿婆往槐树下走去。我有问过阿婆为什么不在其他地方给我讲故事,而是在这槐树下讲?阿婆总会笑眯眯的告诉我说她对这树啊有感情,很多时候他讲的故事就是在这树下真实发生的。什么她跟阿公在这棵树下相遇,相识等等。
讲完故事的时候,村子里的很多人家已经睡了,只留下院子里的猪发出哼哼的声音。不远处,一处悠悠的黄色照亮了我和阿婆回家的路,我知道,那是阿公给我们留的。
阿公每一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去田间劳作,到了晚上才回来,也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阿婆则是以照顾我为主,偶尔做些事情。最让我难忘是阿婆用槐花染木板凳。
阿婆拿着一个篮子带我去采槐花,然后用一个我叫不出名字的工具将槐花挤成槐花汁,再用一个袋子将槐花汁装起来,再把木板凳放进去,然后放在阴凉处晾晒,过个十天半个月,木板凳就染成了黄色,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槐花香味,特别的好闻。
阿墨,阿墨,吃饭了!不远处传来了爷爷叫我回家吃饭的声音,我猛然惊醒,睁开眼睛,站起来,向着微黄灯光下的人影走去。阿公站在门口深深眺望,直到我进了家门坐下才叹了口气,转身回屋。我低下头不让眼中的泪水成了阿公更加思念阿婆的阀门。没有了阿婆,没有了生气,没有了欢声笑语就这样,夜深了
我没有像往常那样来到槐树下听故事,因为这个故事的作者去了很遥远的地方旅行。窗外明月如霜,洒满小屋,夹杂着淡淡的思念和淡淡的惆怅。一阵风吹过,吹的槐树哗哗作响。一片槐树叶,随风摇落而下,又随风飘飘扬扬来到了我的窗前,像是一位信使,阿婆让我去听故事的信使。原来阿婆并没有去遥远的地方旅行啊,她一直在这里啊,她住进了槐树里啊!我转身匆匆向楼下跑去,匆匆像槐树跑去。
我在树下坐了许久许久,就像阿婆的故事讲了很久很久。阿婆,你要等我啊,明天晚上我还会来的,一定不会让信使来通知我,不过呀,要换我讲故事啦。我抬起头对着槐树承诺,对着阿婆承诺,同样的,也是对我眼中泪水的束缚。我站起身准备回家,不知何时起,家门口的灯又为我亮起,为我指明家的方向。我的嘴角微微笑,原来阿公也认为阿婆住进了槐树里流年的脚步踩不碎了无言的相思,心底里那些鲜活的过往,将永远成为我眼里抹不去的情
槐树情结
对于槐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国槐也好、刺槐也好、龙爪槐也罢,心中有着一份沉沉的依恋和回味。
从前老家的院子里有一棵刺槐,就长在土坯墙的旁边。在我的记忆里,他似乎长的很慢,从我记事起他就有大人的胳膊那么粗,到我离家上学的时候,他还是那么粗。只是个子好像高了些,枝桠好像多了些,树冠却没见丰满。一条树枝总是尽量避免靠近另一条树枝,各自从不同的角度伸向蓝天。
一般的时候,他在孩子的眼里是备受冷落的。总有阳光从枝桠的空挡泻到地面上来,还会有吊死鬼儿(一种绿色的肉虫子,悬着一条细丝,从树上垂下来)来吓小孩子。他的枝条上长满了尖尖的刺,孩子们不能爬树玩儿。他又不像桑葚、桃树、杏树、枣树那样会结好吃的果子。一年中多少的光阴在我们看来他是寂寞的,好像知了都不爱给他歌唱,不过他可以听到旁边树上知了的歌声。
我们想起他的时候,是在春末他开花的时候。现在想来,那一树白色的花串,散着浓郁的香味,引来无数的蜜蜂闹呀闹呀的,不也很美吗?孩子们可不会管他美不美,所有的孩子都是馋嘴的。孩子们稀罕的是他花蕊中那一点点甜甜的蜜汁。
上树很危险,总会被他的尖刺刺破皮肉,还会刮破衣裳。皮肉破了可以不说,衣裳破了是要挨骂的。那件衣裳,大妹妹还等着穿呢,二妹妹还等着穿呢,母亲还等着用它做鞋呢我们就用竹竿绑了一个钩子,站在墙头上够。弄得枝叶满地,便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坐在还微凉的地上,吮吸着小小花朵里微薄的蜜糖。这在当时的孩子,也是一件很大的乐事呢。不过孩子们终究是没有长兴的,不一会儿,就弃了一地的花枝玩儿别的去了。
那时奶奶还在呢,我们还都是十来岁的孩子。在我们的眼里,奶奶是温和的、巧手的,从没有呵斥过我们,而且时不时的会变出意想不到的好吃的。那时奶奶会收拾起我们丢下的花枝,摘干净,用清水洗了。有时放上一点玉米面,放一点盐,上锅蒸。出锅时在淋上一点点点香油,嗯,一盘子好吃的蒸槐花就做好了。奶奶一声吆喝,孩子们从四处跑来,顾不得洗手,就像小猪吃食一样,小脑袋都挤到盘子里了。记忆里,奶奶总是笑吟吟的看着我们,从来没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来过。最奢侈的时候是奶奶给我们做的槐花炒鸡蛋,当然这是不能抢的,要等父母从地里回来,再端上桌子,大家坐好了,看着父亲夹了一口,我们才敢吃。而奶奶,始终是笑吟吟的,看着她的儿孙,一脸满足
岁月流转,老屋不在了,土坯墙不在了,刺槐不在了,奶奶也不在了他只在我的记忆之中,寻不到一丝踪迹了
老屋子拆了,新房子盖起来了,弟弟们娶了媳妇,妹妹们相继出嫁,我们的孩子慢慢长大,父母慢慢变老,父母的眼里盛满了我曾经熟悉的温和慈爱的眼神,一如当年的奶奶凝视我们一样看着我们的孩子。父母不愿和弟弟们住在一起,自己住着,一来方便,二来姑娘们多,需要一个大一点的空间。
母亲在院子里种了一棵国槐,十几年的时间,他已经从一颗孱弱的小树苗长成一棵碗口粗的大树。我一直认为那棵树很漂亮。树身有一人来高,树皮上有美丽的花纹。树冠硕大,层层的枝条伸展开来,就像一把绿色的大伞。我最喜欢他那低垂的枝条,每次回家,一定是要从树旁走过的,我喜欢他的枝条轻轻拂过我的头发,无论是嫩叶上枝的春天、花蕊初绽的夏日、黄叶如蝶的秋日、还是枯树临风的冬日。
母亲是个勤俭的主妇,她种这棵树的目的很明确,不是为了美,是为了卖钱。槐树上的槐米可以卖钱。这已经不是一个靠买几斤槐米讨生活的年代了,母亲却乐此不疲,精心地侍弄着她的槐树,尤其是那棵树小的时候。地里用剩的化肥,会给他施上一些。刨开根部的土,要离树基远一点,把化肥均匀的撒上,再浇上足够的水,让肥料融化,看着水全部渗到土里,再把刨开的土填回去。这项工作一般要在傍晚做,可以尽量少的让阳光伤害树根。春末夏初的时节,还要给槐树喷农药。树要是生了虫子,就会使槐米减产。每到枝头那小小的蕊探出探出头来得时候,母亲就背上喷雾器,低处的站在地上喷就行,高处的要站在墙头上才能喷到。我想象不出六十多岁的母亲是怎样爬上墙头,还要背着重重的喷雾器,既要照顾着脚下不能摔下来,又要照顾着上面的枝叶。只要自己能做的,母亲从不用我们。
看着那些成串的花蕊慢慢长大,母亲脸上就写满了笑意。每天都要看几遍呢。当那些花零零星星有开的时候,母亲就总是关注着天气。等到一个晴朗的日子,花多半半开的时候,母亲就要采槐米了。低处的触手可及,高一点的蹬着凳子,再高的地方就用竹竿绑上钩子摘。摘下的槐米要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在地上铺些东西,免得弄脏了。而后翻晒这些东西,就是母亲最快乐的事情了。槐米晾晒好了,母亲就把他们仔细收在塑料袋里,要敞着口。母亲还要不时的看看。等到街上有吆喝着买得的时候,母亲就会出去,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拎着她的槐米出去,握着或多或少的钱回来。
不论钱多钱少,母亲总是欢喜的。一等买完槐米,我回家后母亲就会神神秘秘的对我说:你猜今年的槐米卖了多少钱?我哪知道卖多少钱。一般的时候总是说一个小一些的数,母亲就会高兴的告诉我卖了多少钱,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从前些年的十几块钱,到后来的几十块钱,到今年的一百多块钱,无论多少,母亲都是满足的,欢喜的。
每一次回家,和母亲躺在炕上,母亲就要念叨一次她的槐米。她的槐米如何的好、卖了多少钱,买贵了还是卖贱了每一回讲起都是像是第一次。这个故事要从夏天一直讲到冬天呢。我每次都假装是第一次听,假装惊讶地回应着她的欢喜。
我希望家中的槐树长青,母亲能永远给我讲她的槐米
槐树牵扯我少年的记忆、现在的温情。每次出门,就特别留心当地的槐树。去年春天去正定开会,有机会见着几棵古槐,据说是明代的呢。原本有从宾馆到会场的班车,想着不太远,天气也不很冷,还可以看看古城的风光,吃罢午饭,就中暖暖的阳光,我和小鹤就一路走着去会场了。
大约和正定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关,我们家中的草木还都在沉睡,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正定街头就有点点绿意在萌动了。最终吸引我们眼球的街边的古槐。高大的树冠直上云霄,那一份苍劲写在蓝天白云下,写在暖暖的春风里,写在明媚的阳光中原本浮躁的心,一下子就宁静下来了。街边的人来车往似乎不存在了,我们沉浸在那一份苍凉的古意中。
由于年代的久远,树干的中间都空了,有的灌注了水泥,防止夏日的雨水沤烂了树干。有的树皮没了,就用钉子钉上人造的树皮。有的树干快要裂开了,就用铁条子绑了。有的枝干快断了,就用铁棍子支撑上树老了,我们不想让他老去,更不想让他离去。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我们渴望在一份古旧中思索一些问题,我们的明天,我们的过去
我遇见那几棵古槐的时候,寒意还没有从空中褪尽,除了中午一两个小时外,大部分时间还是冷的。古槐的枝头已然有了星星点点的绿意,不仔细看,根本觉察不到呢。春天到底是来了,古树不因自己的老迈而安然沉睡,作为一棵树,他一样追逐着春天的第一缕暖风,绽出新芽,似小小的蝴蝶,振翅欲飞我没见他的枝繁叶茂,我想,夏日的时候,他一定是浓荫如盖的。
今年夏天去邯郸,有幸见着了丛台的一棵古槐。据说也是明朝的,依然葱郁。人杰地灵,借着赵武灵王的英名,这棵槐树也是有灵性的。长长短短的红丝带系满了枝桠,浓浓的祝福、款款的深情如不倦的歌声飘荡在翠叶间
都说人生如梦,每一个日子又都是实实在在的过往。那些记忆,便如盛开的槐花,照亮了光阴,馨香着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