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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一别经年久,世事两茫茫,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有许久未曾书写这样碎碎念念的文字了,它似乎越来越被废弃在内心一角,有人说,任何的改变都是生活的一场翻云覆雨的变迁,很多时候,我不敢确定内心的方向,但知道唯有不断往前走,才能看到新的天地。
许久也不曾有过假期了,每天忙忙碌碌,日子尚算充实,但心中总会有几分遗憾,说不清,道不明。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分不清悲喜的心情始终缠绕着自身,未来未明的此刻,有过彷徨惊慌,劝解过自己,也被人安慰,然而,再多的言语仿佛都不及自己的勇气,道理一叠叠的今天,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自己要努力,勇敢地面对每一天,因为唯有自己才能泅渡自己。
一个人的时候,孤单感便越来越彰显,无法清除内心的焦虑,偶尔会独自行走,看看行人,看看熟悉的风景,买来几本书打发时间。心中无法平静的时候不愿意让自己待在寂静的空间,不愿任晦暗的情绪肆意滋长,也不愿听到更多的安慰,只要默默地走一段路,吹吹风。在靠窗的位置默默的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心怀悲悯,然而自己不也是该被悲悯的人吗。
一夜之间,萧瑟的枝头都沾满了嫩芽,空气中柳絮肆意飞舞,落花绚丽,微风暖人,抬头间一日又过去大半。
许多事走过了,回头才知并不难,然而,无论路如何走下去,都只能自己选择。 总有人怜悯我的辛苦和忙碌,然而自己选择的并不懊悔,想要的风景,不争取怎会看到呢?
也有人问,如果让你重来一次,还会那样选择吗,我沉默了。世间所有的选择都是孤独的。如果可以,我不会想成为当初的那个自己,然而,我们都知道,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和重新开始。
人事变迁,我们仿佛隔开了一个天涯,虽然会想念,会回忆,然而,后来的我们都变了模样,只有往事能够永存,如今,我习惯了独自想起遥远的岁月里走在校园里的自己,有着嫣然的笑意,对未来怀抱着梦想,回头发现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时光悠悠,人事匆匆,一别过后,已是经年,世事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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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长水远,终须一别
拾一段曾经的曾经,以怀念为引,取流年下笔,在文字中寻回当年的自己。太多时候,我总想把我和你的故事写下来,嗯先说是我们吧,借一种方式回忆,那走远的过去。后来才成了我,和你。
我不打听,因我知道你如今过得很好。
竟不知,早已放下的你也会时不时的入梦来,到底你还是存在着,某个位置的不知名角落里,但我很明白那个位置,是心。一旦走进这个位置的,都是我想珍惜留住的。但,过客终究只是过客。
就像我喜欢的那一首钢琴曲,经久后再听起会更有感觉,而你,相离远再想起会更怀念。我们同在南国的境地,却在进行着不同的各自行迹。
我依旧会在深夜不想就眠时循环着曾经一起听过的曲子,自顾悲欢地想着一些事,一些人,当然想得最多的曾经是你。人在多情时候总容易梦到挂念的人,而多次入我梦的你,可有感受到与你分隔在这辈子不再见的另一方有因你而起的浅薄的眷念存在?
暮云向晚,听风里有秋的气息在靠近。秋天是一个适合相遇的季节,也是一个有太多离别的季节。隐隐的,我也想回到那座初识的城市,再走一遍曾一起走过的路,看一起看过的海,赏一起赏过的夕阳。其实并不渴望能找回什么,只是喜欢斟酌旧事,和着一窗月光。毕竟人生这一路的所有暖心回忆,是因一幕幕和一段段有情的过往拼接起。
曾写在旧时光里的信和字迹,终究是被辜负了。随着海水,飘向不知何方。曾以为那个方向会是你,然而不是的。错过了太多,也造成了如今。总之你来过,就好。
有些人遇上了总是好的,哪怕注定是会分别。就像深夜中很想去站在高处伸手握住一颗星星,留在手心里与岁月相伴,拥有它的光芒,然而你知道始终是不可能的事。
遥遥浩渺空际,两条平行线的距离只能对望。
也许我和你终将行迹不明,但你也该知我曾为你动情。平行时空下曾有过约定,可如今我们连彼此的踪影都不清。曾经我用泪水浸湿在你离去的秋天,到现在我依旧还是会笑着祝福你,我的过去。
祝你快乐。
今晚这城市的夜空,还有淡淡的风,它们同我一起写下这段怀念倘若那天你有幸看到这篇,是否会觉得当初的诀别是不幸?笑了笑自己,你不会的,因薄情那人始终是你。
曾经这世界点点滴滴都是你,如今只剩我自己。也没什么好咀嚼,某天想起只是会感慨多年前的我路过你的眼,却没走进你的心,更带不走你的念。如此而已,谁与谁都不曾有过亏欠。
(你遇到过吗?你不说,他都会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倘若尘缘不允,这余生年岁,我甘愿百年孤独。山长水远,与你终须一别。
他和她终须一别
“你会不会?到底说句话啊!”老师在讲台上大声斥责他。
他低下头,沉默不语,像个哑巴。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老师终是无奈,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撇撇嘴说“王悦,你说说这题吧。”
她簌的站起,“这道题......”
课下,她托着腮,定定的看着他,“哎,你说你刚刚上课那个样子,你真不会也给老师说一声啊,和个哑巴似的,有什么好?”
他却只是笑嘻嘻,摆摆手“好了!下次不会了!”说罢向几个男生跑去。
她望着他的背影,痴痴的笑了,却又马上叹了口气。
他这样我是喜欢,可是将来.....我能上一中,他呢?
哎。
这天晚上有一节物理,老师没来,让自己背。
可是他光顾着和周围的人玩了,她问“你背完了吗!光知道玩。”
“昂,我背完啦。干嘛?背完了玩不行吗?”他挑了挑眉。
“恩.....”她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又气势汹汹的嚷嚷道“那你背过语文了吗?明天老师就检查了要是抽到你上黑板听写,你又背不过让我们组罚写怎么办?你快背语文!”
“哎呀,背什么语文啊,现在上物理!”他叫嚣道。
“哎!你背过物理了现在就玩,反正时间浪费也是浪费,你干嘛不背背语文?!我都是为你好!”她有点生气了。
他觉得她有点无理取闹,也喊道“现在上物理!你让我背语文,呵呵,我干嘛你管得着吗?”
“你!”她觉得委屈,自己为了他好,他干嘛不听自己的?!
他继续和旁边的人闹腾,她转过身去。
从那之后她好多天没有理他。
一直到那天大课间。
雾霾大,没有跑操,她和死党在门边不停嬉闹。
回来就看见他可怜巴巴的站在自己座位旁边,“王悦,啊,不,小悦悦,你让我抄抄你数学作业好不好?下一节课要检查啊~”
一想到那天晚上的不欢而散,她沉下脸,“不要。”
“你...”他说,“我知道你可能还在生气,恩,你等一下。”
说罢,他蹲下,用手摸摸她的凳子,又郑重其事的吹了吹,放到她跟前,“我的公.....啊不,我的女王,您请坐!”
他说女王的时候她就已经脸红了,她心里甜甜的,那天的不好早就烟消云散,却还是装模作样的冷着脸坐下,“咳咳,你这样子献殷勤,我不打算原谅你。”
他又装模作样的跑到她身后,给她捏肩。
她怕痒痒,扯开他的手,“算了,看你这样,我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他欢天喜地,高兴的围着她转,又眼巴巴的等她拿出作业本。
“喏,给你!”
晚自习,班主任没来,班里乱成一锅粥。
她让死党偷偷调位到自己小组,她俩一起逗组里那个超级腼腆的文静boy。
“撒浪嘿呦~我爱你~”
“帅哥,我也爱你~”
她还拿出自己专门记情话的小本子,不停的念。
Boy脸红了,害羞的不敢看她俩。
她和死党哈哈大笑。
他却微微皱眉,低头写作业。
过了一会,他突然忽然抬起头,拽住她的手,说“王悦,我喜欢你。”
她震惊了,原本以为是一厢情愿的单恋,没想到.....
他却忽然捂住嘴,哈哈大笑,“哈哈我也是开玩笑的啦,你看看你,吓得像个傻子。”
她也尴尬的跟着笑。笑容苍白又无力。
难道,他真的一点也没有喜欢自己吗?她想。
那天之后,他们两个好像有什么变了,也好像什么也没变。
“嗯呐,马上就要中考了,就把他当成一份回忆吧。”她说。
“你甘心吗?或许他也喜欢你。”名为梦爽的她的闺蜜说。
她们两个坐在操场的台子上,看着下面踢足球的一些男生,下面有“他”。
“或许吧,或许我中考过后就给他表白呢。也可能我们以后就这样了,反正高中不可能在一个学校的,毕竟他成绩那么差。”她带一点儿释然,微微一笑。
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阳光正好。
一别,便成为永久
曾经走过的,所能记忆的只是过往,珍惜也好悔恨也罢,而今已不在重要,因为一切都回不去.....。当年的人、当年的事、当年的点点滴滴却从不曾离开。题记
站在岁月的长河中,看着缓缓流过的年华,我不再伸出双手去阻拦它的流逝,因为我的指尖远远不足以抓住岁月,我只能静静地看着它越走越远。
喜欢在闲暇休憩之间,许自己一片静好时光,做喜欢的事,品着文字的墨香,看着小桥的流水,感受着细水长流.....。
突然时光戛然而止,刹那间,那种痛楚的思念再次围绕在我的身边,久久不肯离去,于是;曾经的影子便淡入淡出恍若在自己的眼前。
行走在烟火人间,我不得不将一些事深埋,将一些情放逐。用一份遗忘的残忍,把过往所有的所有都锁住。然后,从这个故事走到另一个故事里。
可是,一不小心,记忆总是沉沉袭来,斑驳回荡敲打着岁月的褶痕,一并翻检记忆的断章碎片,曳动冷冷的素月清秋,让所有的情绪瞬间飘忽放飞,任思念的心去了又回......。
这个世上,没有一条路是重复的。就像回忆,就像某些时日、某些人,如刺青般留下一道疤痕,疼痛如初。
好久已不再悲伤墨行,今夜落笔泪水又湿眼眶,窗外秋风潇潇,树叶飘落,冷夜带着飘飞的思绪,走进怀念堆积的文字中.....。
犹记那年5月8日寅时的一别,匆匆成为终点,让我追悔莫及。
一个伤感与收获并存的季节,如今却因秋风的肆虐叶飞枝散,未有归期,亦是离别。此时此刻我已难过泪出,那堆冰冷没温度苍凉的黄土下,那衰草在悲风中低鸣,萦绕在我心底的哭泣,空荡充斥着我的心扉,就像身后的影子,无论怎样的亮光,都无法消除。
今夜,如此孤寂清冷;不善表达心情和思想的我,只能写下只言片语,来寄托我对过往的一片哀思和念情。
昨夜梦中,又回到从前,情景是那么的真真切切,梦见原来的老屋,梦见原来的院落,梦见熟悉的身影,梦见饭桌上吃饭的热闹场面......,每次的梦醒时分、仿佛都是一次次的决别。
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虽然,我们穿梭于城市的霓虹为生活奔波,也沉醉于世俗的灯红酒绿,而那流淌在灵魂里的东西还是会、慢慢随着时间发酵,发酵成很醇厚的思念,偶尔一碰,会让人泪如雨下。
时间无影水无声,转眼两年多了。如果、如果,太多的如果在瞬间闪过。牵思念想,不能重演的往昔,不停的唠叨与叮嘱,潜伏在老房子斑驳的身影,周围的绿树小草,那些零碎的故事,总缠绕在我的心底。
夜色收拢了城市的喧哗,小区再次回到了幽光里的平静。而在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珍惜!
生活如此美好,珍惜现在,好好活着吧,我会把最深沉的怀念埋在心中,因为他们都希望我活得很好、很好。
一别,却十一年
那年,我们没有分在同一个班上了。然而,学校每次开会前排队下球场的时候,总能见到他的身影。那是,我心里暗自开心的时刻,即便平时连说话的机会也没碰上,但只要远远见到了,也觉得足够。
某天,突然得知他转学了,心里无比的偷偷难过。什么也没有留下,一句话都没有,最后一次见面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学校开会,抬头再也张望不到他的身影了。自那以后,讨厌排队,讨厌开会,可也不能改变什么。
慢慢的,随岁月时光走,开始淡忘了那种好感,却没有能让我忘记过他。这是小学五年级,一个小小的故事。如今,我已长大成人,时隔十一年了。这些年来,偶尔的记起他,在家乡没见过他,也没听到有同学提起他,而我更没有刻意的去找他的联系方式。
记忆里,保留的只有一个模糊的小男生面容,在一个下自修的放学路上,他的小伙伴说了一句我不太好的话,而他却为我辨别说了一句赞美的话。至今,我还记得,他给我的印象是个善良很好的男生。
最近,我新建了一个群,一个专门的小学同学群。因为觉得,每年在家乡过年,却没有聚会,有些同学在街上,却如同陌生人匆匆走过。十几年的时间,确实能够改变很多,谁也不怪。
还有联系的小学同学并不多,只能以一传一,十传十的方式,拉人进群。群里逐渐人多,聊起来也比较有气氛了,慢慢的活跃起来。忽然有人聊着聊着,就提到了他。我有点吃惊的盯着那个名字,居然还有人也记得他。从那刻开始,我就很想的找到他的联系方式。列表里,只要是小学同学,都发信息去问一句,是否还记得转学生(他),是否有联系方式。
可是,看着回复的人都说有印象却没联系,很失望也感到绝望。如果这样问过的人,都没有他的联系,那根本找不到了,也无处可找。但看到有微信这三个字,我不敢相信,我怕是同学回复错了,愣住的心里百感交集。问他要了微信号,发了添加验证,有点心急如焚的等待。还是忍不住再发送一次请求,验证是真的小学同学。
老看着微信,很希望加到。没过久后,终于成为微信好友了。他第一句是:小学的哪个同学?我直接说了姓名,他还是有印象,只是我们这十一年来,都没见过面。至于样子,也就停留在小学的记忆。
他说我给他的印象是短发,一套红衣服,然后挺凶悍的一个女子。我看到他的回复,好笑又好气,怎么印象这么的不好,凶悍一词形容。其实,连我自己都不记得那时的我了。他说好像跟我同桌过,我记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其它的记忆都没有了。
还有好多的话想说想问想知道,可看到他微信圈里的照片,好像都不是我认识的,很陌生。聊天的话语,也不是我想象中的,我明白,根本回不到小学那时候的纯真,一个年幼无知的年代。可能,我小学觉得他很好引起的好感,只是我一个人的感觉。而他,这十一年来,应该没有记起过我吧。
所有的情绪感触,就好像打破了原来的美好。是否,一直不该有联系,才能保留我记忆中的那些感觉?可我,只是找回一个小学转学的同学的联系,又何必介怀太多现在的感觉。我明白的,一时的冲动,也许每个人都会有。
因为,这十一年里,他每年有回来一两次。我们没有见过一次,相信真的没缘分。以后,也不会见到。再过几年,各有自己的家庭,也没什么好念记的了。
一别,却是十一年。一别,其实是一生。
75、情路两茫茫
家宴好友,吕虹携钟春来家。吕虹好一阵开心。席间闲聊,钟春说他已嘱咐妻子徐凤儿近几日返城过端午节。
吕虹闻言气恼,猛饮酒醉了,与钟春吵了起来继而又哭了,虽众人一直劝解,最终还是吕虹步行,钟春乘车,各奔东西不欢而散。
入夜,吕虹无眠。凌晨两点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好伤心好傻,一个情字缠得她好辛苦。
吕虹爱上钟春时,很年轻。她约会,钟春赴约,钟春出差也带吕虹前往,都是已婚人,不存在让对方负什么责,也就很投入。他俩缠绵时,一冲动也就什么事儿也发生了。
女人多是爱才性,吕虹以为她找到了真爱,便全身心地投入;岂知男人多为性才爱,钟春是因异性相吸也就冲动了几次而已。当他发现他并不真爱吕虹时,木已成舟,他奈何不了吕虹就只好顺风逐舟。
吕虹不漂亮,钟春却潇洒,其妻貌美又是吕虹所不及,为了妻子,渐渐地,钟春抽离。十年相恋亦明亦暗,十年抽离忽近忽远,晃一晃,十多年,吕虹已珠黄,钟春仍倜傥。一首歌说,女人爱潇洒,男人爱漂亮,钟春怎么会真爱情人还半老徐娘呢?
男人爱情追求一百个,女人爱情追求一百岁。
电话里我劝吕虹,说:省省吧,曾爱过,就够了,爱情不对等,这么多年,早过底线,分手吧。
吕虹说:我不知怎么办,又不好放过他,好犯难。
我说:取钟春不易,舍钟春也难,爱幽幽,恨悠悠,爱与恨,情场路,两茫茫。
傻女人啊,你的情人爱着他的妻子,你怎么咋就忘了爱你的丈夫与儿子呢。
她的成熟知性令我心折,如今一别两地依旧难忘
她的成熟知性令我心折,如今一别两地想起过往依旧难忘
尽管刚出社会才两年,但是因为自己很早就跟长辈学习过不少,所以很快就适应了社会的残酷性。只是感情经历却不丰富,或许是因为自己懂得多更喜欢成熟一些的女人吧。不过前段时间去杭州出差时的经历,倒是让我印象十分深刻。每当看到有关杭州的新闻时,我总会想起那个笑起来很漂亮的女孩,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我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喜欢追赶潮流的人,因为自己从事互联网运营工作的原因,和网络打交道很多。也是在无意间,我发现了嫒西楼这个地方,看着好不热闹,一时好奇也跟着买了套钻石王宫,很快就收到了系统的自动推荐,其中就有她。
吸引我的自然是她的成熟气质,资料的照片身材凹凸有致,面容景致,令我十分心动。聊了几句才知道,她现在在一家糕点的店面做糕点师,她的梦想是有一天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面。这样的宏大志向令我十分敬佩,说实在的,在社会打滚两年后,我越来越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每日得过且过。
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后,我问她上这里是不是很久了,不想这个问题却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原来她之所以会来这里完全是因为遭遇了情变。她的丈夫背着她拿她赚的血汗钱去外面包养小三,得知这事后,他们就离婚了。她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想想这样不幸,想找个人谈谈心才来到这里。
对她的遭遇我十分同情,强烈谴责她丈夫这种负心的行为,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但我的态度还是得到了她的好感,她和我聊天时也显得亲密了些。在感情事上,很多人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除了说几句开解的话,我还特意找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分享给她,逗她开心。她听了很高兴,笑说我很有幽默的天分,也懂得安慰人。渐渐我俩距离拉近了不少,越聊越像老友对话一样。
此后好几天晚上,我们经常互动讨论感情的话题,也常以老公老婆互相称呼,时间一久,彼此间也多了一丝暧昧。感觉氛围正好,我主动提出了见面。
我们约在了咖啡厅见面,当我见到她时,心里有了小小的雀跃。她皮肤和身材很不错,脸上化着淡淡的妆,成熟却又知性的装扮。我一不小心就看入神了,她很调皮的眨了眨眼,对我说:再看眼睛要掉出来了。我笑了笑说:再不看你就要飞走了。她的脸一下红了起来,我对她的好感也蹭蹭上升。
之后我们到附近的特色餐厅吃饭,点了七分熟的牛排,还有一瓶红酒。刚开始的时候,两人的气氛有点尴尬,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说话渐渐放开,聊天中那句好长时间没有人陪我了,还是让我感受到她隐隐的孤单。我大胆地拉过她的手说:不是还有我么。她听了脸上红晕一闪而过,眨着眼睛看着我,眼波流转让我心摇。
吃完饭后天色已晚,我送她回家,到她家后她却没有让我离开,而是说了一句,进来坐坐吧。看着她迷离的眼神,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当晚我就留在她家了。
杭州终究不是我的久留之地,结束出差的任务之后,我就要离开了。她有来送我,只是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让我隐隐有些伤感,之后她取消了我们在嫒西楼上的关系。虽然我能理解,但是还是有些不舍,以后怕是很难再见到她了。
薄情一别自相忘,从此萧郎是路人
所有时过境迁必然是已尘埃落定!
----许安颜
是分开之后好久了吧,偶然间相遇在街角。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盛夏,往事像电影般的一幕幕落下。初相识,是在漫天白雪的街角,他们仅仅只是擦肩而过,一眼,她便记住了他,高高的个子,卷曲的刘海,灰色的风衣,那一刻,她的整个情绪都沉浸在他给她营造的世界里,没了旁人,没了喧嚣。她想:便是他了,这辈子,我的唯一!
有人说:世界很大,如无缘,擦肩也不相识;世界也很小,在我们抬头的瞬间,便是缘分的安排!他之于她,便是如此。随后她跟了他一整天,摸清了他的基本路线,同一个学校,不同的学院,校学生会的干部。自那以后只要是和他有关的事情,她便上了心,就像习惯一般,不想改便再也改不掉。后来的故事如所有情侣一般自然而然,他们在一起,那个时刻,她全心全意爱他,他给她他的整个世界,宠溺的惯着她的骄傲。有人问他:你这样宠溺她,不怕宠坏她。他只是笑了笑,在他的心里,女朋友便是要宠的,何况她是那么的爱他。我以为故事的结局会是最好的,毕业,成家,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终究是我们寄予了太多的期望,爱情铸就的暖巢扛不过现实给我们的压力。没有争吵,很平静的就分了手。
分手后的那段时间,她一直没有回过神,这几年的时光仿佛做了一场冗长的梦,美好、甜蜜、却好似梦一场,她不敢相信,最后的最后他们分开了,他们曾经爱得那么深刻,爱得那么认真,最后却归于平淡,回到了原点。这座城市,曾经对于她而言是那么的不习惯,不像她家乡的小城,至少熟悉而处处充满着记忆;这座城,本之于她就是陌生的,一开始以为不会爱上这座城市,可是最后不仅爱上了,还爱得那么深刻,只因这座城市里有她今生最爱的人。放不下的忘不掉的,还是得忘掉,要走了呢?也许,此番离别,今生再也不会再回来了,那么,就把有关于他的记忆随着那飘落的雪花一起葬在这茫茫世间吧。
她坚定的走了,说好了走了就要放下一切的。除了回忆,她什么都没带走。可是他呢?从此以后就要在这座曾经充满他们两个欢声笑语的城市里度过他今后的人生,上天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吧。如果最初就预见了是这样的结局,当初还会不会一如反顾的去爱她,没有答案,谁也给不了他答案,只有窗外的落雪在纷纷扬扬的飘落,似乎在诉说一场无言的别离。听说她今天要走了呢?终究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送她,无法面对,更多的却是不舍,他怕自己一个不忍心就会想要留她在身边,他不能这样自私。
那个时候的他们,和许许多多的情侣一般,以为只要彼此放开手是对对方最好的,可是谁也没有想过对方想要的不过是你一直在身边而已。我们都栽进了自己给自己的误区,却仍旧义无反顾。
若不是公司安排出差到那座她曾经生活过的城市,她真的不会再去。若不是趁着出差,她想走走曾经走过的路,也不会再遇见他。
她问他。
你好吗?
我很好。
她好吗?
她很好。
他问她。
你好吗?
我很好。
他好吗?
他刚才说他很好。
...............
尽管曾经想过千百次再次重逢的画面,却从没想到是如今这般的风轻云淡,无关痛痒。即使曾经我曾爱你很深,如今也不过在前面扣上一个曾经,终究只是回忆。最后那个回答,她说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没关系了,再也没有关系了。回得了的过去却是回不到的当初,谢谢你曾在我的生命中陪伴我这么多年。
最后是她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而已。曾经离开他以后,她每天叠一只纸鹤,到如今也有好多了呢,回去的那一天,她将那些她用心叠的对于他的爱悉数的倒入了河流。她也明白了,有的人,来过了便已经足够。
所有的时过境迁便是已经尘埃落定!从此后她会对自己好的。
.......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倒映出我映在雪中的伤痕,我不在乎自己究竟多伤痕累累,可我在乎今后你让谁陪,爱得那么深,比谁都认真,可最后还是剩下我一个人.......
旋律回荡在空中,她还是无声的落了泪。
碧落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流连于唐诗宋词里,沉醉在余音绕梁间,奢求能找到个布满诗意的栖落点,希望那人常伴于身畔。却道世事斐然,穷尽碧落黄泉,两处茫然终不见那人伫立何处,耳际总是徘徊着那回肠荡气的悲伤。
----题记
我想,我们前世定是一起朝曦暮夕太久,不然今生也不会无缘无缘相聚。有时,我总是会这样天真地想象。
暮色四起,一弯新月洒在地面,烟笼寒水,一片寂静,推开窗,凉风袭来,冷沁骨髓。
是夜,凉如水。心里渗入的是那名叫寂寞的东西,抬起头依旧不变的仰望。总以为那点星光能照亮我那颗在黑暗中沉沦的心,没想到却只是枉然。在这个充满孤独而又冗长的夜里,我这颗琉璃心似乎更容易破碎。因为夜会勾起回忆,勾起一些不想回忆却又舍不得丢弃的东西。
流离失所的未季,带着一颗遍体鳞伤的心,穿梭在前世今生,可前世却如同今生一般渺茫,皆寻不见你的身影。
厮守,欢好?
待你归来是何年,还是今生遥遥无逢期?
窗柩上还绑着,共赴今生的红绳,天长日久,在风雨的摧残下,早已捎褪了真色,粉白相间惨淡的耷拉在斑驳漆黑的木头上,带着心思的人看了,不免忧伤。曾经的誓言,是不是如红绳一般惨白了?
犹记得,你转身凝眸的柔情,那只身独去的不舍,都曾历历在目。苦守数年后,竟清晰地看见那个依偎在你胸前低声啜泣的女子,已不是我。
我该用何等心态去接受,这一切已无法偷换的结局?
现在待我归来,却早已物是人非。
可是知道时,我已到了红尘万丈的另一边。
花季已逝,落花风雨。望着身边绝情而去的人,心中是悲是喜,早已模糊不清。
有些转身,竟是永不回头的诀别。一旦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情深缘浅,注定是天涯海角人各一方。
染指流年,流年染指。
弹指间年华已逝,沧桑尽看了个遍。
爱情不过戏一场,谁认得真,谁伤得深!
三生烟火,凝成谁满目凄凉,泪雨成河。滚滚红尘,承诺一生,你曾经的温柔,成了我千年里青烟迷梦中永恒的定格。执手凝眸,融我一世落拓凄艳的离索,一指流沙,弥散天涯。
青烟四起,繁华人间,竟没有一个栖落处。
寻你,应向何方,梦里梦外?
苦心寻觅,上至云霄碧落天,下赴地狱到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蓦然回首,却在洞房花烛佳人前
附:
鹧鸪天(平水韵下平一先)
相思不减怎堪剪,为君枯守已三年。昼夜不眠衣袂跹,寒蝉啼尽苦亦怜。
尘缘浅,情如煎。身不寻求心自先,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癸巳年冬月廿八子时
风雪茫茫
一
金牛媳妇坐在炕上给丈夫绱鞋,金牛在地下削着一根锨把。她对丈夫提出,想乘农闲回趟娘家,赶春节回来过年。起初,金牛不同意,推说农活没啥做的了,但家里的事还多着呢,赶这时得把过年的麦磨了,得收拾冬菜……媳妇听了这话说道:“磨麦,我不在你一人还磨不了呀?冬菜我早收拾好了,秋天晒的刀豆茄子搁在碗柜上头,前几天腌的辣椒芹菜压在坛子里,酸菜卧在大缸里,房檐下还挂着两串红辣椒,还有几十棵白菜,够你爷儿仨吃一冬了。”“你不吃了?”“我?不是说过要回娘家去嘛。”“那你就不回来了?”她心里“咯噔”一下,忙说:“谁说我不回来?我回来就过年,三几天过去,就又该有新菜了。”“那……”金牛还想找点理由,又说:“过年娃们都有新衣裳穿,你不在,咱根柱就得穿旧的。”媳妇打开了炕柜取出一个包袱,一边一件一件抖出衣帽、鞋袜,一边说:“我都给他做好了,这是棉袄、棉裤、这是新罩衣、新单鞋,帽子是上次逢集你到镇上买的,娃鞋袜费,我给你躺完这双,给他再绱两双。”金牛一时找不出话来,只好说:“那、那你就去吧。多咋走?”“明天吧。”丈夫同意了,金牛媳妇拾掇这,拾掇那,整整忙了一天。她是个勤快女人,把屋里屋外拾掇停当,又到隔壁二妈家去了一趟,告诉二妈,自己要回娘家去了,让她早晚操心点根柱爷儿仨的生活。回来才做晚饭,吃饭已经是上灯时分了。吃饭时,公公已从金牛嘴里知道她要回娘家去,拿出一捆自家种的烟叶说:“把这带上,给我没见面的亲家尝尝,告诉他们,情况好了到咱家转转,叫俺也认认亲家,叫俺根柱认认外爷。”根柱听说妈要回娘家,吵闹着也要跟了去,金牛一声不吭,只顾低头吃饭,想着心事,见根柱吵闹,抱起来哄他道:“乖,等你大了咱们三人一起到舅舅家去。”根柱只是不依,哭闹着不跟金牛,后来答应明天抱了他去看火车,这才算哄住了。
金牛不愿让女人回娘家,真是不愿离开她。这也难怪,自媳妇从外乡到他家落户四年多来,家里的一切事都不用他操心,早晨出工,一碗热汤两个馍早就摆在炕头的箱子上,下工回来,媳妇把又白又细的面条盛在头号大白碗里端在他面前。冬天,多会儿炕头都是热的,夏天,多会儿进屋都有一盆绿豆汤凉在案板上。媳妇对公公孝敬,老人牙不好,她烙饼特地烙几个又薄又软的;老人冬天咳嗽,她特意买点冰糖,连根柱都瞒着,和梨煮好给他端去。这对从小失去了亲娘,三十岁才娶上媳妇的金牛来说,她太重要了。他现在一时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根柱长这么大,他哪操过心,儿子全靠她抓屎抓尿喂养,白天抱他,晚上搂他,自己高兴了买把糖,编个蚂蚱笼哄他玩。现在她要走了,他能带得住娃吗?媳妇的娘家在渭河上游地方,和这儿隔省,六○年春上来到这儿。那天,金牛下工回来,村头大柳树下围了好多人,树下的石头上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二、三的女的,姑娘打扮,两条齐肩的小辫,蓝底白花的夹袄,黑布裤子,一双条绒方口布鞋,虽说上下都打了补丁,却也很合身。她的长而细的眼睛由于饥饿失去了本来的光彩,变得滞呆,浮肿的脸庞黄里透绿,她的脚前是一方格子头巾包裹的小包,从里边露出破旧的衣服。她的身后,一个二十七、八的男人靠在树上,“我们从渭河上边来的,”男的说,“挨饿挨了一年多了,挖野菜,野菜光了,剥树皮,树皮也光了。没办法,能动弹的跑出来了,跑出来就回不去了,这是我妹子,她走不动弹,哪位好心人收留下,也算行了好事。”两滴泪珠从女的眼里落到脚面,周围的人叹息道:“姑娘年轻着哩,怪可怜。”隔壁二妈在人群里看见金牛,给他使了个眼色,金牛跟她走出人群,她附在他耳朵上说:“金牛,你把她收留下,模样儿好,外乡来的,花不了多的钱。”金牛脸上一红,赶忙摆手说:“二妈,人家在难中,咱可不能拾这个便宜。”说着要走,二妈急忙拦住他说:“看这娃都三十了,咋还说这话,你没听他哥说,收留下是行善事哩!”那男的声音又断续传了过来:“回去……饿死,收留下能逃个活命,她啥活都会干……”金牛站在那儿想了想说:“那好,二妈你去说说。”经二妈撮合,金牛收留下了这姑娘,自打那天起,那兄妹俩就住在金牛现在住的这屋,这是他家做厨房用的厢房,那时空着,金牛跟他爹住到上房去了,这地方风俗,说媳妇一定得给聘礼,这姑娘虽然是逃荒来的,金牛爹还是从箱子底摸出二百元钱,郑重其事地要二妈交给姑娘的哥哥,并且要她择个吉日请大家吃喜酒。二妈去了一会儿,那男的跟了进来,说啥也不要这钱,只说他们是逃荒来的,妹子能找个忠厚人家安身,他就放心了,如果一定要给礼,给他量一斗麦,钱拿回去没用,粮还能救家里人。金牛父子犟不过他,只好给他量了一百五十斤麦,二妈看的日子在三大以后,金牛爹要他当娘家人,吃完喜酒再走,他硬是不肯,只说救人要紧,以后他还会来。金牛爹让金牛和那妹子送她哥哥,走到村口柳树下,那男的接过金牛背上的麦子要他俩回去,那女的见哥哥要走了,哭得泪人似的。那男的也饿得很虚弱,背着麦子抬不起头来,知道妹子在哭,劝道:“妹子,你留在这搭,隔不长日子我再来。他这人老实着哩。”他松开一只手指了指身旁的金牛,顺手抹了抹脸,不知是抹虚汗还是抹眼泪。哥哥走了,妹子还倚着柳树哭,金牛拿她没法,劝说吧,自己不知该说些啥,金牛长这么大也没劝慰过人,何况是一个正在哭的女人;拉她回去吧,又觉得不合适,看她样子实在伤心,便说:“那你回去拿上你的东西撵他去,你们一起走吧。”听了这话,她依旧站在那儿不动,只是哭,金牛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二妈来了,连说带劝,连拉带扯,把这姑娘带回了金牛家。
一年以后,金牛添了个胖儿子,金牛家两辈独根独苗,这娃就起名根柱。那女的也没人再叫妹子了,都唤她根柱妈。
根柱三岁了,金牛媳妇还没回过一次娘家,她从没向金牛提惦过这事,怕金牛起疑心,娃他舅(就是那个男的)倒是来过四、五次,每次来金牛给他把自己祟了粮食的钱装上四五十元,再让他背上百十斤麦回去,娃他舅走,金牛媳妇总恋恋不舍,唉!出嫁的姑娘,哪个见了娘家人不落泪呢?何况娘家又那么远,娃他舅总劝她好好跟人家过,等过一两年情况好了再回去看看,家里人都好着哩,要她安心。金牛是个心地善良,为人忠厚的人,按说该主动陪着她回娘家。可是娶媳妇、生娃娃,加上根柱舅一年来两趟,把个家底折腾得也没啥了。一来二去两个人光车票就得花四五十元,总不能空手见岳丈,买点这拿点那,又是一笔开销,眼下没拉帐也全靠一家人节俭过日子,哪里再去筹这笔钱呢?金牛躺在热炕上,咋睡也睡不着,瞅着油灯下给根柱做鞋的媳妇,叫了声:“娃他妈!”“嗯,你睡吧,我赶天明把两双鞋绱好,底子都是纳好了的。”“你真的明天走?”“嗯。”“别去了,明年麦收了,咱把根柱带上一起去。”媳妇停下手里的活,说:“你不是白天同意了吗?”“唉,”金牛又不会说了,停了会他坐起来穿上衣裳下地。她问:“你要干啥?”“你要回就回吧,我朝二妈再借点钱你拿上,咱家还有些自留地打的好麦,我给你装好,也带上。”她不让他去借钱,说这些年金牛给她家的不少了,这次她能回去看看就好,咋能让他再破费。金牛见她这般,又问:“鸡蛋在哪搁着?”“就在那儿。”她指了指东墙角问:“你饿了?”“嗯。”“我给你打两个荷包蛋。”“不用了,你忙你的,反正我也没事。”金牛取了鸡蛋,就到灶火前点火,她忙着做活,也就不管了。屋里静静的,只有燃着的麦秸哗剥地响,他一会儿瞅瞅炕上的媳妇,一会儿看看锅里煮的鸡蛋,媳妇手里飞针走线,也许是太用心了,眉头挽成个疙瘩。她做好一只鞋,把睡熟的根柱的脚拉过来比了比,放下,不知怎的,眼圈一红,赶忙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金牛和她向来话少,今天就算说话最多了。金牛心里着实疼她,锅里煮的鸡蛋,并不是自己饿才煮,而是要给她带在路上吃,自她到金牛家后,他实在挑不出她的毛病,只是她话少,笑得更少。金牛先是当她不习惯,念家,后来日子长了,觉得这是跟他一样的秉性,也就不在意了。现在看她难过,只当是自己的话惹恼了她,便笨拙地劝道:“别赶着做了吧,没做完,回来再做,明早还要上路哩。”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对金牛说:“我走了,你可要把娃照看好,护着他,不要让人家的孩子欺侮。”金牛答道:“嗯。”“娃小,闯了祸,你不要打他。”“看你说到那搭去了,我咋舍得?”屋里又是一阵沉默,金牛煮好了鸡蛋,看她还在灯下一针一线地做活,便拿走了她手中的活计说:“睡吧,看把你熬坏了。”说完,脱鞋上炕,吹熄了灯,把她拉在自己身旁睡下。
第二天清早,金牛背着根柱去送行,媳妇只随身拎着她来时的那方头巾打成的包袱,装着自己的几件旧衣服和公公送的烟叶,肩上挂着金牛的一个用毛巾做成的布袋,装着金牛昨晚煮的鸡蛋和几块饼子。一路上根柱一会儿爬在爸爸背上,一会儿偎在妈妈怀里,这呀那呀地问个不停,金牛媳妇耐心地一样一样讲给他听。村子离车站十多里路,他们走了快三个小时,金牛去车站买票。
“呜——呜——”,一声长鸣,客车进站了。根柱赶忙把头埋进妈怀里,她搂着他往后退了两步,根柱说:“妈,你快上,车要开了。”她焦急地看看候车室方向,又看看即将启动的列车说:“你爸不来,妈就不走了。”金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把票往她手里一塞,二话不说,把她推到车上。车已经开了,她抓住扶手,转回头说:“根柱,你要听你爸的话。”站在地上的金牛忙对孩子说:“快说,让妈早点回来。”车速加快了,根柱稚气的声音在喊:“妈,早点回来!”听着这声音,她的眼眶涌出了两大滴泪水。她贴着玻璃向后看,根柱在金牛怀里使劲地挥着双手。
二
金牛媳妇提着包袱走了几节车厢,都没个坐处。她拣个不常开的车门,放下包袱坐下歇口气,行不了几站,便到了西安,车上的人差不多下空了,她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不一会儿,上来的人又填满了刚腾出的空位,火车又开动了。她把脸贴着玻璃窗,怕遇见认得她的人。
路基两旁的槐树落尽了叶子,干枯的树身一棵棵、一棵棵落在车身后边,往前望去,依旧是这种干枯的树身。车行得太快了,她的目光不能在那棵树上停留下来,但是有一个问题就象眼前的树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出现:“我走了,能对得起他吗?”答案显然找不出来,她只好把目光从树身上移开,去看那一望无际的关中平原上的麦田。秋天下种的麦子,已经长成了两三寸长的绿苗,看着这临要越冬的青苗,她一下就想到了根柱:“唉我真造孽,根柱也是嫩苗苗啊,没有了妈,咋过下去?”她仿佛已经听到了根柱哭着找妈的声音:“妈呀……妈呀……”不对,这不是根柱的声音,这是另一个跟根柱一般大的孩子的哭声:“妈呀……妈呀……”这分明是四年前的锁娃啊!黑瘦的手使劲在脸上抹着眼泪,她抱着他,在春日的阳光下晒着,只觉得浑身绵软,一丝气力也没有。“妈呀……饿呀……”孩子的哭声直揪她的心,她能给他什么吃呢?什么也没有,她解开自己的衣服,把干瘪的奶头塞到他嘴里。哭着,哭着,锁娃睡着了。丈夫回来了,背兜里背着一点榆树皮,上边压着一小捆柴草。他解下背兜,看着睡着了的锁娃问:“娃吃了?”“没有,”她动了动嘴唇,用自己都听不清的衰弱的声音答道。
听到她的回答,他走进屋拿了个粗瓦盆出来说:“我去看看,今天给不给汤。”“别去了,几十天不见粮食,除了队长、保管员、炊事员,谁能喝上一口汤。”自从大炼钢铁以来,私人家里的锅砸光了,全村几百口人都在食堂里吃饭,去冬以来,只有喝清汤了,近来,清汤也没有了。
“那咋办?就这么一点榆树皮,娃吃啥?”阳光下,他们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半晌,她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我到陕西去,兴许一家人能活。”“啥?”他怕自己没听清,大声问。“我到陕西去。”这次她不犹豫了,口气坚决地说。他无力地蹲了下去,直直地盯着手中的瓦盆,她用指头醮着唾沫,轻轻地揩着锁娃脸上的泪痕,接着说:“庄上的人都到陕西去了,你看去了的,都有办法弄来粮食,我们总不能眼睁着等饿死,锁娃才两岁多……”她说不下去了。
他的眼光离开了瓦盆,移到睡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锁娃在梦中还在抽泣,他似乎下了决心地说,“去就去,我送你。”听了这话,她反而慌了:“去了,得另寻主,你……你能行?”好一阵,她见他不出声,哽咽着说:“能救活全家大小,我就是死了也甘心。我走了,你就只当没了我,等以后日子好了,再说一个,把锁娃疼着点就行。”他听她说这些,并不接话,叹了口气说:“说走就走,呆着还是饿死,能逃出条命就好。明天走,我送你到陕西,给外人就说我是你哥。”火车一进入甘肃地带,山洞一个接着一个,车窗外一会儿是明丽的天空,褐色的土山,混浊的渭水,她看见这熟悉的土地,感到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她熟睡了。一个接连一个的梦。一会儿是在渭水下游的她的那个家,金牛在夺她手中的包袱,向她大吼着:“你为什么骗我?你想扔下我们父子俩跑?”她哭着,全力争夺着她的花格头巾,一会儿是在渭水上游自己以前的家,她伸手要抱锁娃,他不让抱,她硬要抱,他挣脱她,恐惧地向前跑,她大声喊:“锁娃,我是你妈呀……”她猛惊醒了,抬起头,向窗外一望,阔别了四年多的家乡就在眼前:远处深褐色的大山,渭河象无人管辖的野孩子,放任自流,河床把川地划成了南北两边,自己家就在河南岸,那座高高的木头筑成的磨坊,就是自己村庄的标志。渐渐的,眼前模糊了……
三
过了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都忙着杀猪,蒸馍,煎油饼,金牛左等右等,只是不见媳妇回来,掐指一算,已经快两个月了。根柱吵闹得不行,金牛只好跟爹两人象过去那样胡乱蒸了些馍,煮了些肉,除夕那天,二妈过来替他爷仨包了些饺子,大年初一。第一碗饺子让爹吃了,根柱趴在炕上不起来,金牛给端在眼前,娃一口气把一碗饺子吃光了。金牛自己却连一个也吃不下去。他想:“说好了回来过年,人咋到今儿个也不见面,连封信也没有,怕是出啥事了吧!病了?不对,病了家里人也会捎封信来。车在路上出了事?常听人说,火车还有脱轨的,脱了轨要翻车,翻了车可不得了。”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脸色发白,“也不对,最近没听说过哪里翻了车,村上常有往西安跑的人,回来咋没说起。”他又担心,“要么遭了啥意外,听她哥说,他们那一带这些年不太平,也有拦路抢劫的,她一个妇女人家又不常出门,是不是碰着了坏人?”想到这儿,他非常后悔自己没有送她回去,“唉!都是看重了几个钱,没有钱人可以想法儿,没了人可咋办?”越是这么想,他越是不安。初三去母亲坟上烧纸后,他对爹说,要去寻媳妇回来,让爹把根柱照看好。爹问他啥时走,他说赶今晚的夜车,爹说去看看也好。去接根柱妈回来,要快去快回。
锁娃妈正在厨房里收拾吃的。亲朋们得知锁娃一家团圆,约好了今天要来喝酒贺一贺。这会她正挽着袖子在案板上利索地切着胡萝卜丝和煮好的肉,丈夫进来了,在她身后拍了一下低声说:“来了!”她头也不抬地说:“来了,来了就来了,看你的神气,我这就切好了,着急啥?”丈夫见她不理会,又说:“他来了。”她从他语气里感到意外:“谁?”“他……根柱爸。”“啊?”!她右手拿着的菜刀顺势一滑,左手食指的一块肉被削了下来。丈夫见了,急忙用自己的手指压住,涌出来的血被挤压了回去。她顾不得这些,急切地问:“那,那……那咋办?”“先把手包上。”锁娃妈找出一条布条扎着手问:“你见着他了?”“嗯,他一来就到了那屋。”他用嘴呶了呶北屋,“我对他说你忙着,我去找,就出来了。”“咱们怎么办?”“把他先款待着再说。”她跟他出了厨房,进了北屋。
金牛见媳妇来了两月,穿戴还跟在家时一样,可身量明显地胖了,两月没见,她越发显得年轻了,过去缺少府色的脸变得红润起来,看上去更有丰采,那眉目、眼神、突起的胸脯,被围裙紧勒的腰身,周身上下分明透出过去从没有过的神色。只是见了他,不知怎的脸上依然缺少表情。她从进屋来就不曾正眼看一下金牛,低着头,用右手撩起围裙不住地搓擦左手的手背,“没想到你这会儿来了……”她说,“等你回去过年,等不来,怕你出事哩,我就寻来了。”金牛用亲热的口气说完,不住地上下打量她。她看他注意地看她,不觉把头垂得更低了:“我,我原准备前些日子回呢,后来又拖到了过年,想过完年再……回。”她为骗了他而感到负疚,话音说到后边,连自己都听不清了,金牛只当是她因为没有按时回去怕他责怪她,忙接口说:“在哪儿过年都一样,你有好几年也没回娘家了,回来过个团圆年也好,只是没捎封信来说一下,我不放心,寻来了。”锁娃妈不知说些啥才好,丈夫在一旁赶紧说:“你来了就好,平时请还请不到呢。”回头又对她说:“快去把火盆生着,让他姑夫先喝茶。”锁娃妈听说赶紧退了出去。
一阵儿,亲戚们三三两两的来了,锁娃爹端菜提酒,招呼大家吃喝。第一杯酒先敬远客,金牛推却不过,接过来一口气咽下这杯酒,亲戚们也这个一杯,那个一杯给他敬酒,他强打起精神,一一喝下肚里,他看到自己的媳妇好端端的,心里畅快,这才感到肚里空空的,食欲很旺,又加上大家热情招待,他不住地吃着喝着,有七、八分醉了。锁娃爹对金牛说:“你昨天乘夜车,今儿个又闹噪了一天,乏了,就在这儿睡吧。”金牛想问问媳妇啥时跟他回去,想到她肯定还在厨房忙着洗涮,等一会来了再问。头一挨枕头,眼皮再也睁不开了,就打起呼噜来了,一觉醒来,觉得口渴,点上灯,一阵恶心,胃里的东西直往出翻涌,他强压着,还是“哇”的一声吐了一地一炕。他忙掀起席子,抽出一本书要擦,里边却抖落出一张照片来,上边是根柱妈和娃他舅并排儿坐着,照片右上角题着“结婚纪念”四字。他仔细辨认一阵,没错,他俩比现在年轻多了。蓦地一种被欺骗、被抛弃的怒火借着酒劲在胸中燃烧起来:“我要问个明白!”他两下穿好衣服,扣子也没系,拉开门就要往外走。一股冷风吹了进来,他打了个冷颤退了回来,酒完全醒了。夜,黑沉沉地,北风刮着干枯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呼啸,下雪了。他把门又关上,回到炕沿边坐下,脚下的炭火冒着蓝色的火苗,他陷入苦涩的回忆中。
他费力地思索着,脑子里打着混仗。脚下的炭火早已化成了灰烬,传来一声高亢的鸡啼。他站起来跺跺冻麻木了的脚,扣好衣服。
来到西房门前,使劲敲着门。“谁?啥事?”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接着门开了,金牛推开她,怒冲冲地站在地下。锁娃爹在女人开门之际已经点着了灯,见金牛铁青着脸进来,知道是为啥事来了,一骨碌从炕上下来,拉着他胳膊一连声地叫“他姑夫”,金牛愤愤地甩开手,粗声粗气地吼道:“亏人,还叫得出口!”锁娃妈夫妻俩左右拉着他胳膊,硬把他按到炕沿上坐下,齐声说:“你先别生气。”说着两人抖抖索索站在地下,说不出话来。丈大究竟是男人,他勉强镇定下来,改口叫了声“大哥”,说:“大哥啊!那时候一家人没法可想,为了活命,就做出了这事!”他无声地抽泣,锁娃妈呜呜咽咽地哭道:“我该死,我死了,就好了!”她大声号啕道:“天呀!为啥不给我降身暴病死了哩!大呀,你睁睁眼吧!……”她的哭声惊醒了炕上睡的锁娃,爬起来喊:“妈呀!”他也跟着爹妈哭起来。金牛忙把锁娃抱回到破被里,手一摸一片冰凉的土炕,他心软了,想了一夜的话,这时倒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得重重地“咳”了一声,一屁股又落在炕沿上,锁娃妈只是抽抽答答地哭,丈夫见金牛这般举动,睁着痛苦的眼光,苦苦地哀求道:“原谅了我们吧,大哥,我们不是恶人,不是诈骗犯,不为活命,谁忍心把自己的老婆当妹子换粮食呀,那实在没路了啊!”金牛并没料到他竟会遇到这样的人,如果是遇到蛮不讲理的人,他可以用最脏的字眼辱骂,用拳头打。可是,这一对夫妻象绵羊站在他脚下,用真诚的眼泪,摧人心碎的话语向他求饶,他失去了勇气,心里没有主意了,突然他发出令人吃惊的大笑:“哈哈哈,我这是做什么呀?哈哈!”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夫妻俩听到这话,齐声说:“你原谅我们吧,你的恩德我们这辈子报答不完,让娃再接着报答!”金牛从炕沿上站起来,长叹息一声说:“我该走了。”“上哪儿去?”锁娃妈问。“我还在这儿做啥,回去。”金牛垂着头用出奇平静的声音答道。夫妻俩再三苦留,要他多住几天再走。金牛只是不加理会,末了,锁娃爹见拗不过他,叫妻子去拿些东西让金牛带上路上吃,自己又把棉衣脱下要金牛穿上。金牛不肯穿,锁娃妈拿出金牛给她装过鸡蛋的毛巾布袋,装了满满一袋白馍,金牛拿过来挂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牛慢腾腾地走到了车站。一路上只感到脑袋木木的,什么也不能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会感到一阵一阵的头晕、恶心。车站上冷冷清清,站台上没有人,候车室也没有人,雪盖住了铁轨,盖住了旷野,白茫茫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冷冰冰的人。他感到了一生从没有过的冷冻,他躲进了候车室,在长椅的角落里蜷缩着身子,上牙跟下牙不停地相碰,脊背上象浇了一桶凉水,心也在胸腔里冷缩了,“有往东去的旅客吗?”票房的小木窗里传来了售票员的声音。不等他站起来,木窗“啪”地一声又关上了,轰隆隆的车轮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轰隆隆”,“轰隆隆”他的脑子一直在响……金牛一阵冷,一阵热,一阵清醒,一阵昏迷。向东去的火车开过来有三四趟,他都没有上去。他不想就这么回去,究竟想干啥,自己也说不清。
夜来临了,雪夜并不黑暗,周围的东西在雪的映照下依稀可辨。他漫无目的地在雪原上游荡,不知怎么又走到了锁娃家门口。他想抬手敲门,想进去再和他们把事情讲明,他不能没有她,根柱也不能没有妈妈,但是抬起的手并没有去碰那裂缝很宽的木门,而是无力地垂了下来:“我不能没有她,他能没有她?根柱不能没有妈妈,锁娃就能没有妈妈?”他懊丧地离开了门口。大雪不停地下着,寒风不停地吹着,金牛拖着沉重的脚步,漫无目的地在茫茫风雪中行走……
(原载《甘肃文学》1980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