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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故人情感语录

发表时间:2020-09-22

莫道故人心易变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莫道故人心易变,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莫道故人心易变

下午收到老哥的信息,说:兄弟常有,而知音不常有。我看着信息呆了几秒钟,却没有回复,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本能地想到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我们总会在某个时刻回忆初衷,回忆起最初的美好,有时候甚至希望彼此可以回到初见时的状态。但人总是会变的,或好或坏,或高或低,改变的轨迹谁也无法预知,好与坏的标准也无法去评判。至于彼此间的关系,忽近忽远,亦或是分分合合,更是说不清的,所以更加无法去衡量。情感情这种事情是无法去衡量是否改变的,也许只是改变了一种交往方式,却不见得改变了彼此的初衷。就像我和高中朋友,以前上厕所都要同行,如今却已然三四年未见,甚至几乎断了联系,可我仍会在很多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他们,那么谁又能说我们的感情和关系已经淡了、没了?

关于朋友,每个人心里的定义不同,衡量的标准也不同,然而每个人心里都放着一把尺子。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这把尺子的标准在发生改变,人与人的关系也在发生着改变。但是大家还是习惯有朋友,不喜欢独来独往,尤其是现在的人喜欢成天把人脉挂在嘴边,张口闭口就是我某某朋友,仿佛没有朋友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可实际上遇到大事一起扛着上的却不见得有几个。不过人始终是有感情的,朋友中也有一少部分是放在心上的,不过很少称呼他们朋友,而是叫这些人兄弟。但是男人天性不细腻,所以兄弟往往只是兄弟,而不是知己。就像老哥说的,兄弟常有而知音不常有,事实上兄弟之中也的确少有是知己的。

但我们却不能因为自己认为重要的人,达不到自己心里所期望的标准就对此报以失望,毕竟情感这种东西永远不能平等,且不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皆是如此,总有个人付出的多一些,有个人得到的多一些。而且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在你任何失落的时候与你分担苦楚,亦不可能随时随地与你共享快乐,能够分担是福分,能够共享是机缘,倘若把这些顺其自然的东西压在朋友的关系上,那么这份关系所承载的显然不是情感而是压力。

或许有时候我们总会感觉,现在的朋友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不再关心,甚至显得有些冷淡。在初遇时彼此相互照顾和关心似乎总是那么适合时宜而且恰到好处,现在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种感觉,仿佛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可其实谁都没有变,只是时间磨平了很多激情。要知道,大家每天都过着平凡的日子,悲伤与快乐也无非是因为那么几类事情,时间久了,分担与共享的内容也自然少了可圈可点的地方,翻来覆去的安慰亦或是赞赏也渐渐少了新鲜的词汇,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时候彼此的情绪也变得不能相互回应,甚至渐渐有了生疏的感觉。但是也要知道,尽管零零碎碎的琐事将一切磨平,但最后剩下的却是彼此互相依赖的习惯,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这就是感情的积累,也是挚交的沉淀。

正如纳兰容若的那首词,等闲易却故人心,却道古人心易变。世事变迁固然可以改变故人的心意,但其实往往是我们先以为故人早已见异思迁。说到底,终究是我们自己在心里对朋友的关系设置了条件,觉得朋友就该相濡以沫,就该相知相依,却似乎忘记了那一场相遇原本来之不易。当然,既然来之不易,自然该相互坚守,如若某天其中一方感觉到了不安或失落,那么另一方也该反省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忽略了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

君子之交淡如水,琐碎的生活不是友情的全部,毕竟生死与共也仅是出现在生死之时;天下知交老更亲,友情的可贵贵在于信任与坚守,所以更不要轻易说等闲易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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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情


把我们的爱情写成生动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故人情,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紫红丝绒的大幕缓缓地垂下来,把沉雷暴雨、生离死别,把难解难分的戏剧矛盾,统统都遮住了。结束了,漫长的、艰难的、有声有色的人生历程,浓缩在两个半小时之内走完了,闭幕了。被戏剧力量所震撼的观众,经过了几秒钟的沉默,突然醒悟过来,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陈局长舒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身躯,准备站起身来,陪同身旁坐着的国外戏剧大师翰斯先生和夫人走上台去,和全体演员握手、照相,祝贺演出成功。望着那还在缓缓摆动的大幕,一刹那间,陈局长突然想到自己也已经到了“闭幕”的时候,也许今天是他平生最后一次以省文化局长的身份坐在显赫的位置上看戏,然后再引人注目地走上台去扮演戏外戏的主角了。这个主角,他已经当了许多年。自从大军渡江解放了这座省城之后,他就留下来当了省文化局长,甚至在动乱的十年中,省文化系统的批斗会上他也是“主角”。后来,官复原职,又继续当他的局长。在他的管辖之下,从话剧、歌剧、地方戏,一直到木偶、杂技、曲艺,每台重要节目,几乎都要由他来审查,拍板。每逢会演、调演,也总是由他来授奖。有首长、外宾来看戏,当然也是他陪同。几十年来,他已经习惯了看戏、谈戏、发指示、接见、照相,习惯了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在花花绿绿的演员的簇拥中,以领导者持重的姿态,温和的笑容,和他们一一握手,并且颇为内行地一一指点着那些他所熟悉的演员,评论他们的成败,或是问一问他们的生活、工作情况。习惯了,这一切都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气氛、节奏、旋律中,他感到充实、愉快,充满了生活的乐趣和工作的欲望。然而,这一切却就要结束了。根据党中央关于干部年轻化的决定,他即将办理离休手续,离开这个当了三十几年的文化局长的位置,让位于比他年轻的李副局长。也许下一次的这种场合,扮演他的角色的就将是李副局长了。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慨。是不是丢不下手中的权力?放不下身上的架子?担心随着权力的失去会失去一切?不是,他们心自问,决不是。对于党的决定,他是坚决拥护、坚决执行的。他懂得,新陈代谢、生老病死,是谁也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他纵使能够活到一百岁,也不可能当百岁局长。到那时,他耳朵听不得,眼睛看不得,嘴说不得,腿动不得,偌大一个文化系统,他气息奄奄地躺在病床上怎么指挥?他记得刚当文化局长的时候,才只有三十几岁,完全是个青年人。而现在,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了。近几年,他明显地感到精力、体力、耐力下降,开会久了便有些昏昏欲睡,在为翰斯先生举行的宴会上,竟然还中途出来上了趟厕所,好似“一饭三遗矢”,英雄气短了。就像这台演员,三十几年也换了好几茬了。当年演四凤的小姑娘,现在演鲁妈都嫌老了。花开花落,春兰秋菊,各占一时,规律如此,又有什么办法?但是,人可以老,党不能老,事业不能老,就像河床里要流着活水,血管里要流着鲜血。陈局长对这一切,完全是看得清、想得开的,所以他不等上级来“个别谈话”、“做工作”,就明确表示要离休,并且提名由年轻、懂行、能干的李副局长接替他的文化局长和党组书记职务,只待省委正式批准,他就可以“交班”了。这形势,无须宣讲已是人人明白,在他今天登台的时候,团长、导演和演员都比平时对他更加尊重,一口一个“老局长”,像给他送行似的,颇有一点“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味道。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也对他们格外地情重,握手的时间拉长了,分量加重了,以往只和主要演员握手,今天连站在边上的“龙套”也都照顾到了。好像即将离开自己的部队的指挥员,他对机枪手、爆破手、司号员、船工、马夫都充满了同样的恋恋不舍的感情。直到从剧场驱车回家的路上,他还沉浸在这种感情之中,滔滔不绝地对陪坐在桌旁的马秘书一一细数着每一个演员的成长史和今天在表演上新的进步。

小汽车沿着江滨路行驶,街上行人很少,车开得飞快。他让司机开得慢一点,深情地从车窗中眺望江城的万家灯火,倾听江水拍岸的涛声,就像当年第一次来到这里似的,对一切都感到新奇。他好像第一次发现马路旁边两排高大的法国梧桐的浓阴在路灯下是那样绿,绿得醉人;画屏山垂在江面的倒影是那么美,美得像诗。三十几年了,他竟然没有一次能抽暇细细地领略一番。以后,以后就有的是时间了。

回到家里,已近午夜时分。

像往常一样,马秘书先跳下车来,搀他下车,回手关上车门,嘱咐司机明早来接局长开党组会的时间,然后扶着局长走进宿舍院门。像往常一样,马秘书的妻子刘玉芬已经给局长准备好了夜宵,等在那里了。自从老局长重新工作以后,这已成了惯例。局长老伴已死去多年,儿女又不在身边,家里也没雇保姆,一个人住着空空旷旷的宿舍,同院的马秘书夫妻便自动管起了他的家务琐事。好在刘玉芬已经提前退休了,搭把手的活儿也不算什么。每逢看戏、开会回来得晚了,刘玉芬总是要为他准备一份夜宵的。

“今天的戏散场晚了点儿吧?您一定饿了。”刘玉芬递过碗筷,关切地说。

“哦,是吗?我还觉得挺早的呢!”陈局长拿起筷子,夹了一撮他所爱吃的盐水煮笋丝。这时,他才注意到,饭桌上比平时多了几个菜,而且还摆着一瓶以“清、香、醇、纯”著称的“四特酒”,面前的杯子里已经事先斟满了。

他端起杯子嚼了一口,望望刘玉芬说:“咦,再拿个杯子,小马也一起喝点嘛!”马秘书顺从地坐在他的旁边,端起刘玉芬递过来的酒杯,轻轻地抿了一点。马秘书向来是滴酒不沾的,局长的夜宵,也从来不陪。今天,算是第一次破例了,也许是出于服从的习惯,或者是为了照顾老局长的感情吧。

半杯“四特酒”落肚,陈局长便觉得一股清香从口腔到肠胃,从脑际到心胸回荡蔓延。他虽然酒量不大,但也是经过场面,品尝过许多名酒的。好酒并不使人麻木,会饮酒的人也并不在于“一醉方休”,而是细细品评其中韵味。现在,不知为什么,陈局长从“四特酒”中突然感觉到一种“饯行”的味道。也许是马秘书和刘玉芬出于对行将卸职的老局长的崇敬和留恋之情吧,连夜宵也为他加备酒菜了。想到这里,他那微微兴奋起来的神经又不免揉进了一种莫名的惆怅。

“往后,您就用不着再这么熬夜了。七十多岁的人了,离了也好。”果然,刘玉芬一开口就落到这个话题上,她说的“离”了,就是指的离休。说着,还唉地叹了一口气,“你说是不是?”她问马秘书。

“哦,哦。”马秘书说不上什么,手里的筷子在饭桌上划来划去。

“我看也是离了好。”陈局长解开了上衣纽扣,让从江边吹过来的风驱驱身上的汗气。接下来,他本想谈谈离休的意义,话到嘴边又觉得那些在文件上、社论上都阐述得清清楚楚的话无须再说了,和他们扯扯家常吧。他离休之后,从两家的关系上看,不是远了,而是更近了。他用不着起早贪黑地每天去局里上班,刘玉芬也不必为他准备夜宵了。反过来,他还可以帮他们做点什么呢。这些年,他欠他们的情也太多了。

“唉!”刘玉芬又是一声叹息,苦笑着说,“您说到哪儿去了?我们可从来没有这么想啊!我是怕您闲下来过不惯了呢,要是他陈奶奶活着,老两口还能……”刘玉芬话说了一半,看见马秘书在朝他摇手,她发现自己又触及了老头儿的痛处,哽咽下不说了。

陈局长的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酒杯放下了。刘玉芬说的陈奶奶,是指他那死去了十三年的老伴——按照孩子们的称呼叫她“陈奶奶”。一想起她,什么酒也不能浇灭他心头的悲痛和忧伤。

就是在这间房子里,十三年前,她倒下了,倒在病床上,弥留之际艰难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而他,却被关在“牛棚”里,有家难归。晚期的肠癌折磨着他那三十年前患难相知、三十年来荣辱与共的妻子,而守在病床前的却既不是丈夫,也不是儿女,只是无亲无故的邻居刘玉芬,刘玉芬是机床厂的一名铣工,祖上三代贫农,横竖什么也不怕,敢于凭着工人阶级、革命群众的身份向文化局专案组的人大喊大叫,据理力争:“共产党的政策管不了你们文艺界吗?管他是不是黑帮、叛徒,也总是个人!罪该砍头也得让他和亲人告个别吧?”他该怎么感谢刘玉芬的拔刀相助啊!由于她的哭闹,专案组竟恩准了他和妻子见最后一面,尽管是在两名专案人员的押解之下。

他本然地站在床边,看着艰难地呼吸着最后几口空气的妻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你过来,过来……”妻子的声音低得几不可辨。

他挪动了一下伤痕累累的腿,扑通跌倒在床边上。

他死命地抓住妻子干枯的手臂,像是要竭力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专案人员威严地立在那里,其中的一个大声说着:“有话快点说,时间到了!”“出去,你们出去!”刘玉芬疯狂似地闯进来,朝专案人员吼叫着,“留点儿德行吧!临死还不让人家说句私房话?”天晓得是怎么回事,“鬼怕恶人”,专案人员真的被她镇住了,他们退了出去,但是有言在先:只给三分钟!三分钟,多么宝贵的三分钟啊!他紧紧地抓住老伴的手,恨不得一口气说完一辈子的话。

“你……承认了叛徒?”老伴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没有。”他说,眼里忍着泪。突然,他嚎啕哭了出来,伏在老伴的胸前说,“不,我想承认了算了,好让他们放了我,给你……送行。孩子们也能落个‘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老伴的手在推他,虽然没有力气,但他分明感到是在推他。她闭着眼睛,闭着嘴唇,像死了一样。不,她没有死,她在积聚最后一点气力。足足有半分钟之久,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不能……感情用事……拿原则……做交易啊!”她死了,就这样死了,这个参加过渡江战役的女战士死在她亲自解放的江城,直直地睁着眼睛、紧咬着牙关。

是的,她死在这里,那张床,就摆在现在放饭桌的地方。他被押走之后,老伴的后事,一切都落在刘玉芬和小马身上了。一定是费了很大的艰难吧?尽管他们事后并不愿表白,他也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

陈局长觉得一腔热血涌上咽喉,仰面一口咽下了杯中的苦酒。气氛变得沉闷。刘玉芬后悔自己多嘴,惹得老头儿伤心。

“四特酒”没有尽兴,陈局长再也无心饮了。他让刘玉芬收拾了桌子,嘱咐他们早些休息,说自己也累了。

刘玉芬和马秘书唯唯诺诺退了出去,轻轻给他带上了门。

夜深了。陈局长躺在床上,其实一丝睡意也没有。刚才,他想早些躺下,只是不愿在部下面前失态,不想重提那已经成了过去的往事,也不想用语言来表达对于曾经在危难之中给予他莫大帮助的刘玉芬夫妇的感激之情。

然而,这种感激之情是无法混灭的。现在,抚今追昔,陈局长的心中升起一股对于这一对心地善良、工作勤恳的夫妻的愧意。这些年,自己可曾对他们有过什么关怀帮助吗?没有,一点也没有。似乎自己天生就是局长的身份,而人家,理当就该为他无偿、无限、无条件地服务似的。小马夫妻俩工资低微,上有老,下有小,紧巴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们的老人是哪一年死的?养老送终作了多少难?他一点也没有过问。还有他们的孩子,插队之后都怎么安排了?刘玉芬是为了让大儿子顶她的班才不得不提前退休的,退休之后把陈、马两家的家务都揽在身上。小马呢?小马给他当秘书也好几年了。可是,这几年,他当的岂只是秘书?打扫办公室、提开水、沏茶、陪他看病、拿着皮包跟他开会、扶着他上车下车,甚至他每天的早点都是小马买好了放在饭桌上。简直像个公务员!局里的人也真的这样半开玩笑地叫他“局长勤务兵”。按照陈局长的本意,当初把小马从行政处调上来当秘书,是想让他抄抄写写,起草个总结、报告之类。哪知小马没有这方面的本事,掂起笔来沉重得很。记得有一次,他叫小马到剧团了解剧目安排,剧团的领导仔仔细细地做了半天汇报,小马竟然连一张纸都没记满。原来,当人家汇报到《窦娥冤》时,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个“窦”字怎么写,憋得满脸汗,后边的汇报都忘了听了。偏偏陈局长让他在几位副局长都参加的会上汇报一下,又是把小马憋得满脸汗,结结巴巴地说了个“豆、豆、豆芽菜”!有人提醒他,是不是《杨乃武与小白菜》?小马认真地把记录本摊开:“不是小白菜,您看,是豆芽菜嘛!”开会的人都凑过去看他的记录,见那上面真的画着一根大脑袋、弯脖子的豆芽菜!结果,小马的洋相风传了全文化局系统。从此,陈局长就不再难为他,扬长避短,让他干点力所能及的吧。而小马虽然自惭形秽,工作却仍然一丝不苟,不习不懒,不过整天奔忙的都是一些琐碎小事。唉,唉!小马不小了,四十七八,奔五十的人了,还给他当个勤务兵。陈局长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培养小马的工作能力,给他的肩膀上加点沉重?怎么没有给他个学点业务专长的机会?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只顾使用方便就误人青春,真的把他当成一匹温驯的小“马”了?难道让小马当一个终身秘书吗?而且,自己即将离休,能让小马继续再给论年龄比他还小的李副局长——将来的局长当“勤务兵”吗?想到这里,他心里十分不安,发觉由于自己的疏忽留下了一件棘手的事。他觉得惭愧,自己刚才对那些演员的依依不舍之情都超过了小马,而小马,才是他最该挂牵的一个人哪,我走了,留下他怎么办?他感到自己还没有到卸掉肩上的担子、交出手中权力的时候,就像在战争年代夜晚出去查哨的时候,他不能丢下任何一个哨位,哪怕是离任前的最后一晚,也不能。

天亮的时候,小马仍然和平时一样,为他买好了早点。车来了,小马拉开车门,搀着局长上车。

陈局长第一次轻轻地推开了马秘书的手,笑笑说:“搀我干什么?像个勤务兵似的!”车子开走了,陈局长心情舒畅地挺直了身子,从车窗里扫了一眼推着自行车走出宿舍大门的马秘书,从心里漾起了一缕笑意。昨天彻夜不眠,他把全局的干部名单在脑子里反复排了好几遍队,终于有一个满意的打算:论年龄、党龄、工龄和政治表现,小马完全有资格做新班子的办公室主任人选,而由陈局长亲自提出这个方案,也决不会有任何人反对,今天上午的局党组会议上,他将提出这个设想。

谁能料到呢?他的发言刚刚结束就遭到了李副局长的反对,反对得那样坚决,话又说得那样委婉:“老马同志的确是一位好同志,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然而,作为统筹全面工作的办公室主任,他缺少一个根本条件:工作能力。几年来,马秘书实际上连秘书工作也不能胜任,只是像同志们说的那样,是一名‘局长勤务兵’。对此,包括我在内的几位主要领导都不闻不问,采取了不负责任的态度。如果现在再把更重要的担子压在他肩上,就更加不负责任了。干部的更新不是论资排辈、轮流坐庄、拔苗助长,而是为了党的事业!尽管,我充分理解和充分尊重陈局长的感情……”感情!多么圆滑而又尖锐的语言,他使用了这个一针见血的字眼:“感情”!陈局长果然大动感情了;我还没下台呢,你就敢于这样了,那我怎么能把小马扔到你的手里?他想慷慨陈词,为小马再次呼吁,但是,说什么呢?说在他饮“四特酒”的时候想到的一切吗?

写于1984年

(发表于《女作家》1985年第3期。收入霍达小说集《魂归何处》,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8年出版)

向来贪雪,莫道情深


新年迎初雪,盼了好久的雪,终于是到了。

清楚的记得,去年第一场大雪是小雪当天,一片一片的雪花,贪恋其中,不知归途。

今年小雪的时候,也盼着下雪,可惜的是,虽然天气阴沉沉的,但却看不到一点儿要下雪的痕迹,不知道是还期盼还是失望。

前些天又听舍友说最近有雪,本来是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如此这样的,之前也曾说过一次,希望越大,最后终是太过失望。这次也没怎么的放在心上。

那天,中午去上课的时候,发现天上飘着一点雪花,不仔细确是发现不了的。便以为这就是所说的下雪了。可能由于之前并非很期待,所以也没有太多的失望。

心底还是有点失落,说好的大雪,总是没有如期而至。

和朋友在教室待到下午的时候,她忽然对我道,看窗外。

窗外是很大很大的雪,细碎的雪一片一片的飘落,急忙的去推开窗户,密密的,地面上已经落了一层。

本以为不可能下雪了,天气虽然很冷但看不出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原是不抱有太多的希望,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将近黄昏的时候,竟下起了这么大的一场雪。

趴在窗户边,伸出手掌,去接,看着一片一片落在掌心的融化,心底也温柔了起来。

对于雪总是太喜欢太喜欢,拿起手机伸出窗外去拍。朋友说,这可是五楼,小心掉下去。拍了很多照片,手机照相不是很好,看不清雪飘落的样子,便又去录了不少视频,可惜由于一些问题,后来看的时候,发现只有一个正在下雪的,道有点小小的怨恨。

虽然雪每一片很小很小,但是很多很多。一片一片的落在头发上,衣服上,没有体温的暖意,便没有很快的融化,一会儿的时间,就留下了好多好多。

除了教学楼,那一段回宿舍的路期望很近又期望很遥远。雪落白了发丝,不知道算不算到了白头。路很滑,这又有什么,走在雪中,冷意什么的都顾不上。毕竟,对雪的喜欢,可不止于一句喜欢而已。

雪一直下,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发现还飘落着一些碎碎的雪。

早晨出去的时候,地面厚厚的落了一层,一脚下去,整只脚都埋在了雪中,走起来很累很累,只好踩着之前人走过的脚印去走,还是贪玩的在白白的雪上踩了几脚,结果两只脚都进雪了,凉凉的。

除了脚印,不曾被人沾染的地方,干净的让人想躺上去,这素白的颜色,久久不能平静。

伸出手掌,从旁边低矮的树上,捧一捧雪,扬散,在空中一瞬间,飘落,很冷,又玩的不亦乐乎。

其实对于雪的喜爱,也不知道该从何时说起,不知不觉中,就贪恋上了。

喜欢上了冬天,喜欢盼着下雪。看见雪花,心情也愉悦了很多很多

六瓣的飞花,从来都是心底最不沾染的干净素白,像是一个现实的梦。

似是故人来


小雨淅沥未断绝,轻纱将蜡烛的光笼罩。雨滴落屋檐的清响声声打在心上。推开窗,一帘幽光指引前方的道路,直通往漆黑无望的未来。

音符从指尖泄出,琴弦在愈发激烈的曲调下颤动不已。砰似再承受不住这份炽烈的情感,如同无法承受所要寄托的生命之重。断了的弦,因你的不辞而别。

犹记你笔下飘逸而潇洒的字迹。而今多年已过,犹如雾中探花时常在我梦中出现。你指尖粗糙的茧,不甚温暖的掌心,从未放开我的手。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直至我的眼中倒映出你的背影,关于你的一切开始回忆。

落花凋零,流水无情。我想托风捎去对你的问候,不料被吹散在空中。那句未曾出口的话在耳旁稍纵即逝,遗憾咆哮着撕扯我千疮百孔的心。

天色浓至成墨,情殇深至成痛。古道凉亭石板上,沏一壶茶,我饮尽,你随意。时光不带走我将我囚禁在无边的寂寞中。愈合的伤成了疤,脱落后新生的幼皮脆弱不堪。

风不知倦,抖落一树繁花。轻纱扬起,吹灭微弱的火苗。月光指引的道路深处,朦胧传来熟悉琴音,似是故人来。

送故人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送故人,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有你陪伴的时光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我不会忘记,如果生死轮回上天注定,下辈子我还是企盼能够遇见你,在寒冷的冬天,为你披一件温暖的外衣。

挽留不住,她始终要走。她的内心是如此的坚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我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我流泪了,伤心的道着挽留的话,她似乎无动于衷,她的心像是只剩下一个执念,那就是离开这里;执念那么深。

风吹来这年的寒冬,让人感觉格外的寒冷,抱着自己冰凉的躯体瑟瑟发抖,春天在此时看来多么遥远。一个摩托车,因为一个电话,从很远的地方驶来接她回家。司机嘴里叼着一支烟,脸上在发笑,我对他却不想说一句话。

推脱了半天,车费还是不要我出,她走了,她一坐上车,一转眼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公路上新鲜的辙痕是那么明显,仿佛我不知道她已经离我而远去,这些辙痕,是最显眼而伤痛的提醒。我也不知道她将要去的地方,如果知道,我或许在以后会特意地去找她,不为别的,只为与她见上一面。那时她该惊讶了,那时她该高兴极了,如此人海茫茫,我们竟还有缘分能够再次相遇。

或许她会将我推开,接近我已经是一种背叛。或许我会离她很近,攥着她的手死死不放开,任凭她如何挣扎。她会厌恶的转身给我一个耳光吗?那时转身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沉默不语,或许很难过。转身是天涯,相逢又何辜。

这一世的暧昧情长,终将被岁月无情的流逝灰飞烟灭,只是不舍,才想要千方百计的挽留。一个人入了眼,她就是一朵永不凋谢的花,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她仍旧鲜艳,仍旧美丽而芬芳。

一条送别的羊肠小道,远远的消逝了她的身影,我们相逢无期,我们是在深夜走失的幽灵,这颗心,将随着夜色永久的埋藏。

有一天醒来会大声地呼唤你的名字,原来我忘了你早已经不在,还不曾习惯一个人生活的空虚。

打开轩窗,才发现新的一天已经来临,我一直沉浸在有你的黑夜。梦里,或许还能够相依相偎,梦里,我们还能够回到从前。一片飞舞的雪花落下,是你的身影吗?我的心灵是如此的冰凉。

一个人为生活打拼得太久,会感到生活的麻木,终究是忘了自己为什么而活,为什么而奋斗。苟且偷生能够勉强过活,也能够坦然从容。不想去算计得到更多的权力和财富,渐渐懂得知足常乐,习惯了随遇而安!

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刻会特别的想你,想到灵魂暴毙。但深知情深缘浅的我们,早就已经注定有缘无分,不得不将你放下,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生活的阻碍和打击接踵而至,我不得不学会自己去面对,我不得不学会用自己的思想去化解。我知道,离开你以后我别无依靠,我只有自己学会面对生活,接受命运的挑战,而你,是我心中不倒的一面旗帜,永远庄严威武。

有你陪伴的时光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我不会忘记,如果生死轮回上天注定,下辈子我还是企盼能够遇见你,在寒冷的冬天,为你披一件温暖的外衣。

故人已逝,徒留伤悲


有人说,有故事的人不能听陈奕迅的歌,因为总有一首歌会唱进你心里,让你心酸,让你落泪。

林徽因说停留是刹那,转身是天涯。有的人脚步匆匆来到你的生命,给你一瞬的温暖,然后匆匆离去,再也不会出现。无意中听到那首歌,淡淡的旋律轻轻的飘进我的心中,像是一个老朋友,在你耳边叙述着他的故事,然后,我被感动哭了。想起了那个老人,一生艰苦,却从不喊累的人。我忽然好想见他一面,即使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我还是想。

在我的记忆长廊里,有很少是属于他的。但就这一点点的空间,也足够让我怀念了。记忆里的他有着慈祥的笑脸,温和的性格,以及那双能做出让我流口水的饭菜的手。他天生贫穷,大字不识一个,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文盲。所有人都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他,却做了一生的会记,无怨无悔了一辈子。在那个饥荒纵横的年代,一顿肉都是及奢侈的。过年时,他因无法给孩子一段丰盛的晚餐而自责。就在他的自责中,几个孩子长大了。他们有着令人羡慕的大学生身份,那张充满沟壑,饱经沧桑的脸上,终于没了自责,取而代之的是激动,高兴。他的生活终于安定了,他终于不用四处奔波了。可上天却没给他更多的运气。一张医院的诊断书,判了死刑。这次,他哭了,浑浊的眼泪流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像个孩子一样让人心疼。子孙满堂,儿女孝顺,他还不想走啊。可惜,上天还是带走了他,不给他一丝机会。

他,是我的外公。一生坎坷,却仍是善良。在去世的前几天,还担心着他牵挂了一生的儿女。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得不到好的生活呢?就连那最平常的心愿,也没能实现。我多想见他一面,问问他天国的生活是否安逸,看看那张脸是否多了些许快乐,我还想告诉他,我们都生活的很好,不要再为我们担心了。

虽然那条熟悉的街,已没了那佝偻的身影。但我相信,下一个轮回,外公不会再这么辛苦了,这次的离去,或许是另一种解脱吧。

又读故人诗


所谓故人,字典上这样解释:旧交,老朋友或者死人。

死人太过骇人,不在我考虑之列。

除此之外,那么那个人算得上故人吧。也许,她早已不将我当做朋友。但那又怎样呢,在我心里,始终都有一个位子留给当初的那个玲珑少女。

很多次,想写什么给她,最终选择不去打扰,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爱。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太过意气用事。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会认输,最终相见无言,陌路相向。

但我想谁都放不下那段过往,忘不了那段美好时光。还能从她的诗里读出些惆怅,而我的文字也依旧有往日时光。

那年谁为谁,执笔。

亲爱的女孩,今日谁为谁,悔不当初。

那日湖边的风有些凉意,鱼儿争先恐后的游来觅食,有一个身影在桥头站了好久,没入无边的黑暗。

那时每天的傍晚都会有一个人去湖边,坐在亭子边的栏杆上,如台上的戏子,演绎着悲伤,观众是那些欢乐的鱼儿。

我化了浓重的妆,掩饰的毫无破绽,我想,青春里的我们都是绝好的演员,什么都没学会,唯独学会了假面示人。

但生活不是在演电影,我们始终不是那逢场作戏的戏子,再次见面,依旧心存芥蒂。

彼时不懂,人生有时要退一步才好。

而此时此刻,读着她的诗句,内心平静的无一丝波澜。

其实,早就放下了。有时候我们倒是希望对一个人的恨能长久一些,然而一丝爱意涌来,瞬间便由不得自己。

也许,还是没有人愿意去说一句对不起,还是没有人像演电影一样相拥而泣。但我想,再见时,我定能以微笑相待,定不负君相思意。

想来,我们倒是合拍的很。她爱写诗,我爱写文;她活泼伶俐,我安静沉默;她世事通透,诗意人生,我红尘起伏,但求无悔。

只是曾经在一条路上并肩行走的两个人,现在为了各自的前程匆匆道别。

古人常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后会有期也好,永不相见也罢,在远方寒冷的雪夜,掌灯读你心事,执笔为你写文,已是人生一大乐事。

耳畔又响起,眼前又浮现,那些个过去,千年前的你。

飘摇风雪夜,似是故人来。

山河尽,故人辞


叶十七姑娘眼睁睁地看着锦床上的慕阿筝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鼻尖一酸,泪水十分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下来。

“沈萚,这便是你一直所期望的?你……真的狠心看他惨死于此?”叶十七再也控制不住,微微抽泣起来,他是慕阿筝啊,这样好的慕阿筝。他清隽秀雅的眉目间终于拢上挥之不去的忧愁,可是,她记得很久以前,他还曾对她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沈萚沉默着,眼神黯淡无光,垂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他的目光,投下一片扇状的阴影,似乎无人能解他所思。“公主,臣请罪,远赴边疆戍关,此生永不回京。”他的声音清冷,却也掩不住悲伤的情绪。真的……舍得吗?

叶十七未回答他,不知她是否听见了他的话,只愣怔着,走火入魔般盯着双眼紧闭的慕阿筝,不受控的慢慢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半晌,脸色苍白,玉手垂落,终于忍耐不住,放声号啕大哭:“沈萚,你还我的慕阿筝,你把他还给我呀……”

“公主,斯人已逝,还请节哀,请顾及公主仪容,切莫如此。”那人语调平静,毫无波澜。

“准了,明日你等便启程去玉门关,无召,永世不得回京……如此,阿筝也可心安。”叶十七渐渐停止了哭号,声音沙哑疲倦,仿若茫茫沙漠中最后一滴水,蒸发,空寂。哀莫大过于心死。

“臣,遵旨。”

齐明十年,天色入秋,江南煮酒。

临安旧宅,屋瓦飞檐,朱红画廊边残存着几枚枫叶,泣血的颜色,让人触目惊心。

屋内有温暖的橘黄色灯光和香烛,雕花的铜褐色火炉上温着一壶清酒,隐隐有冷冽的梅香幽幽传来,雅极。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叶十七怀里抱着刚温好的一小罐梅辞,脸颊红红的,有些微醺。她同慕阿筝席地而坐,眼睛亮晶晶的,声音软软糯糯。

慕阿筝的唇畔溢出浅笑,看她醉意朦胧,便存了心思想要逗她:“哎?《问刘十七》?”

叶姑娘横眉,驳他:“是《问刘十九》!”

慕阿筝歪头,缓缓扯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说错了。是《问刘十七》。”尾音下落,字正腔圆的陈述句。

叶十七愣了,两腮酡红,不太确信地嘀咕:“真的是《问刘十七》?”

慕阿筝悠然倾杯,微笑着点头。

叶十七看着慕阿筝,蓦地傻笑起来,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句:“慕阿筝,你是好人。我叫叶十七,这样很好。”眼前人是心上人,这样很好。

慕阿筝的唇角微微上扬,坏笑着调侃:“坊间传言我是大齐最黑心的谋士,公主恰巧说了反话,我听了,倒觉得违心。”

叶十七没接他的话,只皱起了眉,不满的评价:“你不乖,我说了,要叫我十七。”

慕阿筝温柔地笑了,轻声唤了她一句:“十七。”

叶十七昏昏沉沉地嘟哝了一声“哦”,又继续开怀畅饮。忽地,她又似想起了什么,清了清嗓子纠正道:“刚才你那句话说的不对。大齐只有一位最有心计的权谋者,便是沈萚。才刚及冠,丫城府那个深,堪比狐狸。”

慕阿筝轻笑:“你这样说了,沈丞相只怕又要不高兴。”

“那啥,你不许跟他说……嘁,我才不是怕他。来,我们继续喝。”

倏地,有人推开了门,屋外的秋风萧瑟,凛冽吹入屋中。而门外长身玉立的,恰是丞相沈萚无疑。

他的视线锁定在叶十七身上,眸中清冷深邃,淡声:“公主若喝醉了狐狸可不负责带你回宫。”

叶十七不禁打了个冷颤,清醒了不少,讪讪地举起怀中的梅辞:“沈萚坐下喝酒。不用狐狸带,沈萚带我回宫就好。”

沈萚这才脸色稍芥,没搭理叶十七,下人关起了门,他踏入屋中同他们席地而坐,动作自然熟稔,仿如常客。

“慕弟不怪愚兄不请自来吧?只是受命于皇上,要带公主回去了。”沈萚面色冷冷,声音也染上透骨的寒凉。

慕阿筝的眼里却满是笑意,摇头温和道:“自然不怪。公主与丞相情谊甚笃,众人皆知。丞相来接公主也在常理之中。只是这梅辞是用去年所采的梅花酿制而成,香气醉人,丞相可不要拂了十七的意才好。”

沈萚神色黯了黯,沉默,一阵冷气压逼近,伸手夺过叶十七还举着的梅辞,兀自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好酒。”

叶十七的脸蛋蹭地红得灿若朝霞,小声尴尬地嘟囔:“我就是客气客气,那酒我喝过了,你怎的如此不避嫌?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你要真喝问我要个盏子也好啊……”

沈萚面不改色,沉声:“闭嘴。”

叶十七:“哦。”

他转头对慕阿筝颔首,礼貌作揖,复又搀起叶十七,“告辞。”

踏出慕府,忽有冰凉的雨丝被风吹落在脸上,激得叶十七打了个激灵:“丞相,下雨了。”

沈萚未答话,解下身上的狐裘大氅披在她肩上,接过仆从手里的伞,撑开举到她头顶,走在她身后。

“丞相,雨落在你身上了。”

“丞相,你要是染了风寒,我可不管。”

……过了一会儿,没忍住,又道:“沈萚,宫里的太医们医术并不好。”

“沈萚,雨越下越大了。”

“沈萚,你怎么不说话?”

“阿萚……”

当叶十七可怜巴巴地唤了五六声沈萚后,那人终于冷清开口:“闭嘴。”

十七:“哦。”

沈萚自顾自闷闷出声道:“臣在窗外等了公主许久。”

十七呆,默默扭头,扯了扯他的衣袖:“为何不进去?外面还刮着风,多冷呀。再说慕阿筝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沈萚感到莫名的别扭,微微有了怒意:“臣并没有怕他。臣只是怕贸然闯入会惹得公主不高兴。但后来看你喝的多了些,便也顾不得什么了。”

叶十七缓颊微笑了,温柔耐心的看着他,无可奈何:“沈萚,你呀,你这个闷葫芦。”

沈萚当年官拜丞相之位时,年仅十五,恰是意气风发少年时,凭着过人的才智与谋略得到圣上的赏识。那年入秋,他与同僚入宫觐见圣上,在太液池畔的一棵梨树下看到当时才年仅十二金钗之年的大齐公主叶十七。她穿着嫩黄色的罗裙,发髻上别了一只蝴蝶钗,两只小手扒着梨树粗壮的树干,在树后眨着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

他对他的小女孩充满怜惜,却满心欢喜,想着日后定要娶她为妻。

齐明十年,寒风飒飒,江南飘雪。

慕阿筝邀了沈萚来太尉府相饮,说有要事相谈。

“江东吴军已经南下,欲攻我大齐,沈兄……想

必已经知道了吧?”慕阿筝亲自起身,为沈萚斟上梅辞。

沈萚闻言点了点头,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又是梅辞?”他挑了挑眉,细细品咂了一番。此酒刚才从瓦罐中倾泻而出时便飘散了一室的清雅寒冽的梅香。

慕阿筝笑着颔首赞许:“沈兄果然是好酒客,才饮过一次便记得。这是今年初冬才采的腊梅花酿成的新酒,可与去年孟冬的黄梅旧酒一比。”

沈萚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淡声:“十七公主很喜欢喝这酒。”

慕阿筝笑道:“那待会儿走时,沈兄替弟捎几罐与公主罢。”

沈萚未置可否,只对慕阿筝也温声道:“江东吴军南下,愚兄已略有耳闻,只是圣上还未下旨,不知要指派谁去与之抗衡。”这话说得巧妙,一意表明他不会领兵上阵,二意犹指慕阿筝位至太尉,此事定将与他有所关联。

“不瞒沈兄,弟正有意率兵前去,只是还未上书圣上,想先询问一下沉兄的意思。”慕阿筝善察言观色,听完沈萚所言,立即回应,把话说的滴水不漏。

沈萚沉思了一会儿,点头认可:“甚妥,贤弟若能亲自挂帅上阵,定会使士气大受鼓舞。”

慕阿筝的唇畔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的笑容,转瞬即逝,端然倾尽杯中物,朗声温和笑道:“然。”

大齐史册记载,太尉慕阿筝出师未捷身先死,卒于与江东吴军的背水一战,年仅十九。

野史则记载,齐公主叶芳寻曾在太尉出征前对其表露过心迹。

她站在慕府的一棵梅树下,勉强同他笑吟吟:“慕阿筝,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回来,做我的……驸马。”

他说:“好。”

她的贝齿咬紧了下唇,努力不使自己哭出来:“等你凯旋归来,我们在太尉府里栽满园子的梅树,待百岁之时,共赏花海,好不好?”

他说:“好。”可言语之间却浸染了决绝。

而另一棵梅树后,立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他紧紧盯着叶十七与慕阿筝,一瞬不瞬,沉默不语,周遭却环绕了寂寞。他像一座山,一座巍然耸立却静默如初的山。

后来啊,后来慕阿筝死了。将士们有的觉得奇怪,说他仿佛有意寻死般直往敌军的长矛上扑。可没人能证实。唯一知晓的,便是他已经死了。

初始沈萚闻讯,一言不发,默然许久,命人将还有气息的慕阿筝速速拉回太尉府中,叶十七知晓立即赶来。

她泪眼朦胧,抬手指着沈萚,半天发不出一个音。因他下令,不必要人来医治。

终于,人心相悖,各散一方。

之后,沈萚真就依命去了边境。

叶芳寻闻之也未曾流露出丝毫要挽留之意。

潦潦草草间,一眨眼,白驹过隙,忽到了暮年。

叶芳寻曾几拒皇帝赐婚的旨意,独守深闺,屈指数数,而今,也已有二十余年。坊间皆道,公主欲为太尉守贞。

可那头发花白的姑娘仔细想了想,亦思虑了二十余年,却恍然发现,她一直钟情的,然非潇洒风流的慕阿筝,而是在她身边与她朝夕相处默默陪伴了她十余年的,那个叫做沈萚的男人。

有些事情,停在此处,便好。不必翻到翻不下去,一片空白。

那沈萚虽然城府极深,可却知谨守礼,未曾逾越过半分。叶芳寻唤了他十余年的沈萚,而他一日复一日,便是连宿醉之时,也只恭敬地使了尊称,叫她公主。他深知坚守这份欢喜着实不易,却仍固执地在一旁给予她最好的守护,令她别无忧虑。即便不能自持,也仅在心中诚惶诚恐默念“芳寻”二字。

他承认,当初慕阿筝垂死之时,他是存了私心的,他有意不派人医治,欲让那人消失,让叶芳寻死心。可他唯一忤逆了她的这一次,却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叶芳寻的反应出人意料的剧烈。那时他想,他应是知晓了叶芳寻对慕阿筝确是真心,他与她十几年相处的过往一刹烟消云散。

沈萚坐在藤椅上,眯着昏花的眼,微微笑了。他当年只在太液池畔见了她一面,却为她疯了一辈子。他凭借得圣上几分厚爱壮了胆子奏请为公主教书,他处心积虑地得偿所愿,名正言顺地陪在她身边,只为不毁了她的声誉清白。

齐宣五年,叶氏长公主卒。享年五十三岁,谥号惠懿。

叶芳寻走时,沈萚居所的院中几树梅花已数年不曾开花,却在那夜有预兆般齐齐开放。冷艳清贵,芳香袭人。

没过多久,消息传来,沈萚闻言却轻笑出了声。

众人皆怪之。

他想,当年慕阿筝义无反顾地上了战场,无非是为了寻死,以此让他与叶十七决裂。恰后来,真遂了慕阿筝的愿。他幸好未把这事告诉她,他想他的小女孩,永远也不要知道这世间光鲜背后的丑恶与肮脏。

上穷碧落下黄泉,他还没来得及好好问一句,她究竟有没有属意过他?

大齐国相生的极美,他带着满腹算计、阴谋阳策而来,呼风唤雨令得随侍扶正了发顶的玉冠,却在垂头之时,瞧见了梨花树后胆怯地看着他的大齐公主,终于,眼角落下一滴清泪。

再抬眼时,已是故人旧友,相继辞去。

可他,却再不能好好地,看她一眼。

西北望长安,离人千千万,而他,再与她没什么相干。

故人相忘,独钓寒江雪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故人相忘,独钓寒江雪,欢迎阅读与收藏。

南国的冬季无雪,但在我的心里,始终都盼着一场风雪,一季梅花的盛开。也许是风雪夜归人;也许是皑如山上雪,皎若云中月的美景;又或许是柳宗元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不得不说,在众多写雪景的诗词中,我唯独最爱柳宗元的这一首《江雪》。

初读这一首诗,只觉其中的孤独、清冷,也有着些许世事无常的感慨和物是人非的悲伤惆怅,至到自己历经一番人世消磨,在尘世的风霜雨雪洗礼中,才真正读懂了柳宗元写《江雪》时的心情,乃至他当时的心境。

白落梅说:将一首歌,听到无韵;将一本书,读到无字;将一盏茶,喝到无味;将一个人,爱到无心。并非人生走到尽头,就是断情绝爱,而是学会走入忘我之境,不因物喜,不以己悲。不念过往,也不担忧未来,而是守着当下,活在此时此刻,将每一件事都尽力做到最好。读诗、写作、听歌、工作,都是如此,只因生活琐事,皆是修行。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苍茫的白色。连绵不绝的山峦早已褪去青绿色的外衣,着上了一袭素白衣裳。而众多的鸟儿,也早已飞往南方,几乎看不到任何鸟儿的踪迹,仿佛在一瞬之间,所有鸟儿都已灭绝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在行人道上,亦是看不到人们往来行走的踪迹。纵观周围,似乎万事万物都已进入久久的长眠之中,不再醒来,也不复生机。

这其中的绝,灭,无不绘出一幅孤独的雪景,这寂寥、清冷的画面,也许是柳宗元所看到的真实场景,也或许是他心中真实的写照。

我们许多人,也同柳宗元一般,在事业上遭遇瓶颈,在生活中遭遇不顺心之时,常有孤独无助之感。那种悲伤、惆怅、无助,就如同在漆黑的夜里走一条漫长的路,抑或是一个人在苍茫的雪地中,迈着沉重的步伐,留下的一个又一个深刻而又厚重的脚印。

在诗的最后两句,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读到此处,你想到的也许只是一位老渔翁,乘着一叶扁舟,孤独地在江边垂钓的画面。但也许,这位由诗人所化成的渔翁,他并非是你所见的那般孤独、寂寥、郁闷、苦恼。

虽然他在这段日子里,经历了被贬谪流放、政治失意、且满腔热血和抱负得不到重用,但在他看来,心中纵有忿愤,纵有不甘,他的内心仍是孤傲而高洁的。他绝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谄媚奉承,更不会因此而失去了做人的尊严。比起那些随波逐流之人,他是不与流俗,情愿孤独。既然在朝堂之上得不到重用,不如自在洒脱地徜徉于山水之间,即便此刻是寒冬腊月,他亦可化身为一位老渔翁,在江边垂钓,也许钓到的并不是鱼,却也可自得其乐。在孤独之境中,修炼更好的自己,即便孤身一人,赏雪、品酒,又有何不好?

仔细想来,人生在世,哪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坎呢?纵然当下你为此而焦虑、为此而苦恼,或是悲伤,但也许当你真正下定决心再往前迈出一步,在苦难之中修得一颗宁静淡泊之心,同一切苦厄奋战到底的勇气和决心,相信你终有一日能化险为夷,绝处逢生。

人生如梦,世事难料。祸福相依,聚散离合亦是无常。昨日相谈甚欢,知心解意的故友,也许到了明日会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而曾经爱你爱得死心塌地,不顾一切的人,到了某天,也会悄无声息地离你而去;也或许,是你曾费尽心机去博得别人的称赞和认可得到的工作机遇时,兴许某天一切所得,包括名利得失,终究都是云烟一场。到最终,所见之景,竟是千山鸟飞绝,故人两相忘。

这一路上,我们努力克服种种桎梏,冲破重重阻碍,所求的终究为何物?所得又是什么?若让得与失相互比较,是否一路上,失去的,永远要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人间诸事,有舍才有得,为了所得,必要有所作为,更要有所付出。只有适当学会舍弃,才不会使过多的执念和贪欲压垮了自己。人生走到最后,是舍得、是放下,更是坦然。知足方能常乐,惜福方能得福。

纵是千山鸟飞绝,纵是故人两相忘,我也可在孤独中,化作那于寒江边垂钓的渔翁,赏雪、煮雪、品酒,以此为乐,何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