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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累的时候我会回过头去,看一看来时的路。
题记
我离家乡,已经越来越远了,背囊里装了一路的风尘仆仆,而我,还要前行,向着一个缥缈的方向,终点海市蜃楼般若隐若现。
因为在路上。这个不成文的理由催促着我不能往回走。我的青春辗转在路上,忘记了初衷,那份激情也已经被风化的锈迹斑斑,岁月里,前行已成了一种机械的习惯,风沙无语,烈日无语,我无语。
有时真的累了,就停下来,靠在路边,回过头去寻找些什么。
当春天来了,我看见盛开在来路上被我错过的梧桐,一大片紫色盛开在阳光里,浓郁的香气在风中弥散开来,我有些晕眩。这是一种家乡常见的植物,曾经在老院子里一春一春的开着花,风一摇就簌簌地落满院子,温暖的紫色,铺天盖地。花托里包裹着一小点甜甜的汁液,是我最喜欢的零食。树干终于长到我们姐妹两个都抱不起来了,我还是喜欢抱着它,把脸贴在它斑驳的树干上,。它在我的心里仿佛是永远不会倒下,永远不会离开的亲人,它就这样站着,站成我心里最伟岸的风景。
就在奶奶离开的那个春天--她终究没有等到梧桐花开放,它也没有等到。父亲请了人来,很轻松得让它倒下了,父亲说,其实他也站不久了,是的,它站累了,它躺下的时候,我看见它树根下深深的空洞,弥漫着冰冷的腐烂的气味,它的血液一定都流干了,它一定痛了很久了吧?只是,当它倒下来的时候才有人发现,谁会听见它夜夜的哽咽?我想,如果它还在,今年春天也应该是一树梧桐了吧?幸好它躺下的时候没有开花,否则应该会落一地忧伤吧?
此后的老院,空空荡荡,蹒跚的身影,高大的树影,刻在记忆里,日渐斑驳,一年一年,物逝人非下去。
前行的路上总有人要离开。凌儿走的时候把她养在花盆里的龙舌送给了我,那种养很久都不会看到他开花的植物,然后终于找回了她山泉般透明的笑,她演讲般地站在讲台上说,我自由啦!我把龙舌养在教室的窗台上,偶尔用纯净水浇灌一下,可是它依然旺盛,让我想起家乡的梧桐树,也许有一天,它同样也会累,但至少它们都曾经拥有阳光,灿烂的阳光,我窗外遥不可及的阳光。
凌儿大概已经到了安徽了吧?她现在几乎成了专业导游,一个人背着包,像当年的李白一样游历大好河山,不在乎下一站是否要在小旅馆冰凉的地上打地铺。这让我觉得我已经老态龙钟到连理想都不敢有的地步了。青春,还剩下些什么?所有的信念与憧憬都被牢牢拴住,动也动不了,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呢?所有的人都在低头沉默地写着、划着。时间被定格,空间被定格。
偶尔会抬头向窗外望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和家乡一样的梧桐。它们在这个春天,还能不能披一树灿烂的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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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紫薇花
院子里有一棵紫薇花树,每当开花的时候,一树的紫薇花露出绯红的笑容,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娇羞的女孩一样甜美。
我就出生在这棵树下,从小奶奶就说妈妈怀我的时候,由于家里环境不是很好,生活甚是艰苦,尤其是我出生时,消瘦的身形让家人担心,爸爸便在庭院中种下了这棵紫薇花树,自此爸爸长奔波在外,为了一家人的生计。
小时候的我很调皮,常只挂着上衣,光着屁股在院子里乱窜,还爬到紫薇花树上去采花,一把塞进嘴里,甜甜的美美的。妈妈回到家看到我一身的黑泥,鼻子下面还挂着两条绿绿的鼻涕,拿着扫帚追着我在院子里跑,一会奶奶就跑来拉着妈妈的手,在一番说解下妈妈放下扫帚,而奶奶则拉着我,帮我把裤子穿上,给我洗脸,嘴里还说:人和树一样,会长大的。
读书的时候,奶奶老了,妈妈在田里忙到很晚才回家,一到家,马上弄着饭菜,帆布蓝衣下的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围着灶台不停的忙碌,那雾气腾腾的厨房里,一下子朦胧了母亲的身影,朦胧了我的视线。
妈妈常说,孩子快快长大,帮妈妈就好了。那时还小,不懂怎么帮,常常帮出倒忙,慢慢的,和家里的紫薇花树一样,我也长高,长大,有一天的下午,趁妈妈在农田里忙,我让奶奶坐在树下,我一个人把后院的柴火拿到树下,拿起斧头劈了起来,由于还是小,力气不够大,劈柴很是费力,也正是因为小,一不小心将自己的脚劈到,顿时一股钻心的疼,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奶奶吓到了,马上到外面喊来邻居,一个邻居将我扶上拖拉机,急匆匆的赶往村医务所。
回到家,看到院里已经被妈妈收拾干净,内心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眼泪忍不住的掉下来,妈妈,你为什么不去看我。胸口起伏的很激烈,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倾泻出来,抽抽搭搭的呻吟着,妈妈,我痛,妈妈,你为什么不去看我。可妈妈却扭头走进房间,忙着做饭去了。
自这以后,我和妈妈之间就有了隔阂,有时见到妈妈在忙碌时,我都不会上前帮忙,而是扭头进屋,妈妈见到我这样总是叹一口气,好像要说什么却又低着头继续忙着她的事情。有一次看着妈妈扛了很大一袋番薯从田里回来,那被压弯的脊背,蹒跚的在田间的小路上走着,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跌倒,而我看到了,当时内心很想上前帮妈妈,可是想到妈妈在我受伤的时候对我的不闻不问,我竟咬着牙,径直从她的旁边走过,从妈妈身边闪过的那一刹那,我看到豆大的汗珠在母亲的儿头上滑落,那用力的咬着牙齿而明显露出吃力的嘴角,额前凌乱的发梢,妈妈看到我,竟挺直腰背,用力将番薯袋往肩膀上挺了下,继续吃力的走着,并不喊我一声。
我当时好像听到妈妈喊我一声,虽然我生妈妈的气,内心却极想听到妈妈的求助,那样我就会觉得妈妈还是需要让我帮助的,那样我才会觉得自己胜利,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在妈妈没有喊我反而更有力的扛番薯袋时,我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回到家,进到房间,却无心学习,耳朵一直寻找着院子里的声响,内心却有无名的激动,好像看到母亲的累内心反而很高兴,一种复仇的心理得到满足,可是马上又被自己的行为内疚,懊恼,自己作为孩子真的不该这样,妈妈这样辛苦的为我,而我却这样,我是人吗?
这样的日子直到我上了大学,有一个夏季的夜晚,我和奶奶在树下乘凉,奶奶和我说了很多,我才知道妈妈原来是想让我学会坚强,谁的成长上没有过磕磕碰碰的,只要坚强,就一定能成长起来,奶奶还再次说道:人和树一样,会长大的。而此时我的眼泪早已经模糊了。这将近十年的隔阂里,我愧对妈妈,愧对自己,看着妈妈那苍老的面容,满头的银丝,布满皱纹的额头上,已看不见往日的青春,如果没有妈妈,这个家能支撑到现在吗。
妈妈,对不起。我扶着妈妈肩头,深深的将自己的脸贴着妈妈的发梢,那温暖的芬香浸入我的脑海,妈妈拍着我的肩膀,不停地说:孩子,终于长大了。
当我三十岁后,再次的回到老屋,奶奶已经不在了,老屋虽然经历了风雨却不能再像记忆中的那样幽静,岁月的痕迹已经爬满墙壁,而只有这棵紫薇花树,却依旧绽放着,粗大的枝干足需两人合包,炸裂的树皮仿佛看到岁月的痕迹,奶奶的那句话浮现在我的记忆之中:人和树一样,会长大的。
扶着裂开的门框,看着屋里面依旧的家具,一层泛黄的颜色伏在上面,老旧的蚊帐已不见往日的白皙,只能在泛黑的帐下看见稀稀的白色,微黄的墙壁上挂着一家人相片的镜框里,那泛黄的老照片中有我童年时的痕迹。
看着屋里已经白发苍苍的爸妈,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有爸爸妈妈,我的生活充满爱,我终于体会到奶奶常说的:人和树一样,会长大的。
我有一树菩提
20XX,一本年历翻过,简简单单地今年,却成今夜之后的旧年与无念。想想也是,来了的,有的要走,那也是必须的;其他则留下,过着长情的日子,和和暖暖,一年又一年。
院子里有许多树,一年下来,都生发出不少,石榴最为富贵,灯笼似的,红红的,自花伊始,就在春天蓬扬翠绿的叶子里点亮,一个,两个,三个,其后就数不清的都往外冒,院子里是盛不下她的美丽的,她注定要扬华成势,高高大大且婀娜有致,一路下来的喜庆和大方味,惹得路人嫉羡驻足;枇杷也是这样,去冬就早早地准备好了毛绒绒的果蕊,只等着春天的到来,看似青涩地躲在粗阔的大叶子底下,后来却壮起了胆子,借着春意,渐渐褪下来碧衣,穿上特有的枇杷黄,像帅小伙,一坨一坨地露出浑圆壮实的个头,正好和鲜艳的榴花撞到了一起,热闹得不可开交。趁着春天前来嗨闹的,还有樱桃,各类桔子,梅子,枣子树。樱桃其实是最最好玩的,水水的,小不得点样,白里透红的肌肤,嫩得不能再嫩,只知道美得惊心,爱不释手,忍不住亲一口,再亲一口,却不知道该用啥字眼儿好形容,就这样寻常的一个院落,平常的一个人家,平平静静的花开四季,常年有果,着实心安。
但不时也有纷扰,也见有酸涩的果儿掉到地上的时候,看似可惜,其实不然。最可叹的,倒是一株尽心植下的七八年的树,借着好运头,结下了一颗硕大无比的果实以后,从此根性不正,不愿再去接天地之气了,坏了景致,秋末的时候,自然就被移除了。赶紧地搜选来一颗健硕的金桔,年轻朝气,整个院子,顿觉好看了许多,成全了一桩美事。
如此由院及庭,想到了社会的细胞---家。家之境况,犹如院景也,不关乎大小高低,不关乎富贵贫穷,却关乎风雨晴暖,心有挚爱!四季之中,勤于拾掇,剔杂养沃,方得春在啊。高堂老母,惟慈惟尊;厨厅往来,全赖妻力,其余儿孙,自然就眈于劳作,欢于书声,我等闲似青云,胸有大爱,自然若佛在心,一树菩提。以平常之心皆岁岁年年,福泰安康!家之如此,国亦如是!
最挂念远方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在遥远的州国攻读,但愿她依梦而行,平平安安的走下去。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别了,20XX。你可能有些不情愿吧,那就让我送送你!
20XX,又见满庭花开,喜果满园
等待,那一树花开
我在等待
等待那一树花开
当西风肆虐
白雪皑皑
怎奈
你火红似海
客居驿外
断桥已不再
风影摇落旧亭台
举杯邀月
无人宽怀
寂寞复又来
正值大雪的节气,那青褐的枝头依然了无生趣,许是还没有迎来今冬的第一场雪,所以执意不肯流露一丝春意,我只好等待,等待那一树火红似海的烂漫。
你我相别一个圆缺,不太久,因为心还未忘却,许是多年的情意,早已根植于心底,若要一下子连根拔起,恐伤了那片柔软的土地。我不知道,你还要在那里呆多久,许是很快,许是很慢,我不强自忘却,只能任其自由流浪。
已是入夜,窗外的风声驱不散难描的心事,倚窗,翘望,那银盏似的月弯是否和我一样冰冷?清辉撒了一地,如霜,如雪,恍若隔日的念,丝丝入扣,叫人心酸。一只夜鸥掠过,舒展着翅膀,哀鸣着飞远,许是在寻觅失散的群伴,许是在浏览这凄凉的夜色。重燃一支烟,仍无眠。
多么陶醉秋天,秋天至此不远,一伸手,犹能触摸到余温,再伸手,已涣散。那时,你尚有一丝绿意,盈盈的,透着一线生机,没想到,在我一个回首,你却淹没在风霜里。许是红尘再也经受不起打击,不然,为什么月亮缺多圆少,而又在月圆之时喜欢风飘雨?许是人生不应该太完美,以至于有了别离。
人总希望抓住什么,用以安慰自己悲怜的无奈,其实无奈就在自己手里,抓得太紧,破碎了,分散成许多个小无奈,搅扰得整天不得安宁,抓得太松,遗落了,洒了一身的悲伤。我伸出手,把无奈远远的抛向夜空,没留神,正好砸在头上。明明是花开有季,我却等的急不可耐,许是心太空,总想找到一点弥补的色彩,许是心太重,怕极了遗忘。
风影摇动老枝,勾画出凄迷的晕黄,夜似乎更暗,以至于看不清山石的棱角,那一幢一幢摇曳的灯火渐行渐远,我知道,夜已阑珊。窗外的高速公路时有笛鸣,我想,是它扰乱了思绪,我不甘心,闭上眼,脑海里却如万花筒般绚烂闪现,静,不再是浪漫的想象,而或附庸风雅的伪装,放下手,在黑暗中抚摸窗台,那一抹灰尘,惹得我心好烦。
那一杯陈年的老酒,还留有一丝醇香,在漆黑的夜里,迎着风,漫漶成殇。痴痴的等待许是因为喜爱,欣赏,还有寂寞中的彷徨,也许是习惯了无眠,故此,也习惯了眺望。烟雾包裹着淡淡尘埃,我终究逃不脱上天的安排,借着酒精的麻醉,好想高歌一曲《无所谓》,可是,除了欺骗自己,我还能骗得了谁?
清风吹落了最后一瓣月光,哗啦啦,砸碎了琉璃瓦,青石墙,还有那一池未曾打捞起的残荷香,无动于衷的枝条还在梦中酣睡,沉积着,不愿清醒。我似乎从未融入这个冬天,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期盼?望一眼沉默而颓废的远山,被月光砸的不成模样。
风愈浓,夜愈朦胧,空虚的灵魂像是一只虚幻的幽灵飘浮在半空,悠悠荡荡,摇摇晃晃,像极了圣洁的白羽,像极了美丽的天鹅绒,我仿佛看到了它的自由,它的从容,我好羡慕,忍不住想要抓住衣角与其同行,一伸手,抓了一把寒冷。
那一只夜鸥似乎还没有找到群伴,盘旋着飞来,许是怕极了黑暗,许是还不习惯孤单,不然,那叫声缘何如此悲凉?我知道,夜太深。点燃最后一只烟,驱散偷袭的严寒,湖心波动了的影,尽是你的沧桑,苍然独倚,仍不忍睡去,害怕错过了你的第一抹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