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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骑虎南下(上),欢迎阅读与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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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广州火车站,看着涌进涌出的旅客,我间歇性迷茫我搜寻不到茉四年前的脸。天空有一块一块的云朵,我看着一朵虎扑向一朵羊,或者说一朵羊飞向一朵虎。前者或者后者,都不是我愿看到的。眼睁睁地看着羊入虎口,天色忽地暗了下来。
我正想着是不是给茉打个电话,这时一辆银色本田缓缓向我驶来,并抽风似地鸣着喇叭。我下意识地朝本田望去,并准备献给车主CAO的口型,却看见一个漂亮女人,隔着玻璃对我微笑。我一阵恍惚。她摇开车窗,伸出半个脑袋外加一只朝我挥舞着的手。茉,竟然是茉。
雨,忽地就砸下来。我钻进本田,身上洒满豆大的雨点。
你还没变,不过,看上去比以前更瘦了。茉边开着车边关切地说。她的嘴很红,脸很白,衣着光鲜。这是城市化的产物。恍然间,我想起茉母亲那张鲜红的嘴唇
隔着窗玻璃,感觉雨是那么遥远。
差点就不认识你了
你不高兴么?
没有,我高兴。我笑了起来:你看,我很高兴呀。
高兴就好。
这是你的车?
嗯,年初买的。茉用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在方向盘上击打着:怎么样?
右手。我死死盯着她的右手。茉注意到了,她说:这个疤难看死了,去美容院消除了。
那是我给她做的记号。初中时,一个男生去调戏她,我跟那男生打架,她来劝架,被我推倒在地,手背划到水泥台阶上,留下个伤口。我记得在那个下午,我抱着她的手臂,用肿胀的嘴堵住她留血的伤口。甚至记得那个下午的阳光,把她的脸晒得通红。
我闭上眼睛,茉问我怎么了。我说长途跋涉,有些累,另外,我坐汽车晕车。想休息会儿。
茉放起了音乐:《青梅竹马》。
/2/
2005年的茉,还扎着马尾,她远远地对我笑,表情羞涩。那时我高中毕业,考上一所小有名气的大学,茉特意从广州回家,为我庆贺。
我跟茉说,她一直在我心里,可是她却说,我会离她越来越远。为了打消她的这种想法,在升学宴上,众多亲戚朋友齐聚一堂为我庆贺之时,他们的主角却带着他青梅竹马的姑娘旧地重游。
我跟茉各自走在一根铁轨上,像小时候一起上学一起放学那样,牵着手,摇摇摆摆地前行。那个夏天的风,牵扯着我们的衣角。知了以及各种鸟和虫,唱出声线不一的歌声。我们一路走到小学学校,仿佛走在时间里,从童年缓缓走来。
小学的学校在四年前就已经荒芜。计划生育的关系,农民涌向城市的关系,村里的孩子越来越少了,无法填满一所学校。村里人说,三所学校合并成一所。村里的孩子们每天都起得很早,踏着露珠,背着朝阳,奔向邻村的学校。
茉开始伤感起来。我们曾经的欢乐,杂草丛生。
原本想徒步走到十五里外的镇上,去我们的中学。然而时间不允许,只得搭车。顺着铁路,有一条与之并驾齐驱的马路,刚修成不久。马路上有来来往往的三轮车、拖拉机,将村和镇拉得更近。乡村一下子就和城市拉近了距离。在初二以前,每周都和茉一起,背着咸菜和大米沿着铁路去学校。一起征服那条漫长的山路。
三轮车在起伏不平的山路上跳跃,像一匹野马,想甩掉试图驯服它的人。我们紧紧抓着车篷的铁架。车篷两侧的油布敞开着,风穿越而过。不远处,火车像一条蛇一样,从隧道里钻出来,发出一阵哀鸣,然后游向远方。
小镇更加繁华,川流不息的人群,吵嚷的叫卖声,染黄了头发的年轻人,使劲叫唤着的崭新的摩托车。镇中学新建了教学大楼,看上去更加漂亮堂皇。操场上新种了草皮,多了个足球场。那个台阶还没变,那片树林还在。
我在那个台阶上,拾起茉的右手,对着那个疤痕吮吸起来。茉的脸如同水果摊上的苹果。最终,我们还是走进那片树林。记得我抱着茉哭泣。记得茉说她母亲在广州打工时跟一个台湾老板好了,给了她父亲一笔钱,并假情假意地说想带她一起走。她不同意,但父亲并不相信她,把她关在家里一星期。一周后,她回到学校,约我到那片树林,讲述家里发生的一切。她说她父亲在家成天酗酒,她无心念书,想找回她的母亲。
2000年5月,茉南下广州。
/3/
茉的家在珠江沿岸一座高楼之上,十八层,我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狱。三室一厅,布置豪华。我坐在沙发上,满屋子东张西望。
茉问我喝点什么。
我说纯净水。
呵呵,不好意思,家里没有纯净水。不过,各种饮料都有的。茉打开冰箱,绿茶怎么样?
我说,随便!
我喝着绿茶。茉打开窗帘,雨水拍打着落地玻璃,不远处的珠江上隐约可见几座大桥。我满脑子的疑惑像珠江上的水汽,一个打工妹,四年时间就能在广州这样的城市买车置房?谁都知道这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说茉,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没上班。平常在家上上网看看书,或者开着车四处溜达,偶尔和一些朋友打打牌什么的。
我打断她的话,我说你怎么一下子这么有钱呢?从电视报纸里看到太多有关包养情妇之类的词汇。我的心开始一阵阵疼痛。我想知道谜底,但又害怕如我所料,在等着她回答的间隙,我希望她什么都不说,甚至永远都不想知道谜底。感觉心中仿佛有一座楼阁正摇摇欲坠,即将轰然倒塌。
我找到我妈妈了。这一切,都是我妈妈给的。茉深吸一口气,别过头,小心地用纸巾擦拭着泪水,接着说:我没有理由原谅妈妈,可是
对不起,我想多了。我松了口气,屁股挪到茉旁边,把她揽在怀里。
茉在我怀里睡着了。我看着她略带愁苦的笑容,将她抱得更紧。天暗下来,我肚子开始哭天抢地地叫,把茉吵醒。
哎呀,不好意思,你坐这久的火车,肯定饿了。走,出去吃饭去。
我嘿嘿笑着:如果把我饿急了,小心把你给吃了。
茉的脸再次红了起来。我揽着她的腰,向饭店进发。在一家豪华酒店,茉双手支撑着下巴,看着我狼吞虎咽。
珠江江畔的夜色很美,江上有一艘艘流动的酒吧,几架大桥闪着霓红,像一架架横跨江面的彩虹。
茉说,要不咱们去船上喝酒?
我抱着茉,对着她半仰着的脸说,我们回去吧。
茉点了点头,眼神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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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的车票
南下的车票(509字)
宋劲爹南下打工多年,牛二和娘一直留守农村老家。由于娘平时对牛二教育有方,牛二坚持锻炼身体,长得壮实,而且和周围的小伙伴们相处愉快,更不会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娘感到很宽心。
今年春节,多年没回家的爹终于回了一次家,一家团聚,其乐融融。转眼过了初十五,爹买了一张南下的车票。上车前收拾行李,娘跟爹说:“牛二好像感冒了。”爹停了下来说:“你帮我把票退了,我这就带他去看医生。”
两天后,牛二的病好像有了好转,爹又买了南下的车票。上车前收拾行李,娘又跟爹说:“牛二刚才被同村的另一个小孩苟一打了。”爹说:“你帮我把票退了,我这就带他去向苟一家长讨个说法。”
那知到了苟一家,苟一却对着双方家长说:“是牛二自己心情不好先动的手。”爹了解了事情原委后狠狠批评牛二一番。
第二天,爹说:“不行了,工地催得紧,再不能耽搁了。”于是又买了南下的车票。那天娘帮爹一起收拾好行李准备送他出门。爹一摸口袋大吃一惊:“不好,车票不见了。”
娘帮爹全身衣服口袋掏了个遍还是找不到。突然她好像想起什么,径直往牛二房里走去,翻开他的枕头底:“他爹,甭找了,票在这呢!”
爹轮起巴掌就要往牛二脸上扇去,娘忙跑过来拦住。牛二满脸泪水站在一旁。
爹拿过车票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写有几个字:“爹,请你留下来多陪陪我和娘。”
虎兄虎弟
杂技团里一只会表演杂技的虎给它的同胞弟弟写了一封信,说:杂技团里的生活舒服极了。一天三餐,都吃的是最好最好的瘦猪肉和瘦牛肉。这些肉都经过炊事员的精心挑选,不带一点肥,不带一点筋,也不带一点骨头。隔几天,还有活鸡活兔换换口味。至于喝的,不是牛奶,就是鸡蛋花儿汤,全都送到面前,不担心风吹,不担心雨淋,更用不着累得气喘吁吁地去追赶猎物。在这儿过日子,真如同进了天堂一样。好兄弟,快来吧!我劝你也来享受享受天堂的生活。
虎弟接到信以后,十分向往,决定到城里去看一看。
老虎进城,不用说是很危险的。虎弟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壮壮实实的小伙子。它来到马戏团,见门口一个大牌子上面挂着许多动物的照片。其中最大的一张,就是它哥哥的。
虎弟买了一张入场券。它迫切地想看看哥哥到底过得怎样快活。
杂技表演开始了。只见一个妙龄女郎手持鞭子领着虎兄步入场地。女郎鞭子一指,虎兄就规规矩矩地坐下来,向观众敬了一个举手礼。女郎鞭子一摇,虎兄就老老实实地打了一个滚,又翻了一个斤斗。女郎鞭子一挥,虎兄便跳上一个大皮球,从撬板的这一端稳稳地滚到另一端。刹那间,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圈被高高地支了起来。女郎啪地一鞭子,虎兄舍命纵身跳起,从火圈中钻了过去。
虎弟看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它旋风般地奔回了山林。
不久,虎兄收到一封信。信中除了一个问号以外,什么字也没有。
南山南下的小孩
喜欢音乐,却不是一个会歌颂的小孩。
渐渐的喜欢戴着耳机听别人的歌,在歌者婉转,回旋之处,寄放自己的忽隐忽现的情感。每一次,听哭了双眼,听酥了耳朵,听好久都觉得好美,好羡慕。你说那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啊,才有那么动人的故事啊。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那么,你心里的姑娘一定有双清澈的眼睛,不染纤尘,就好像她的眼里装着你的喜怒,成为你不可企及的远方。就这样,你就悄悄收起杂碎的琐事,开始守候那个美丽的故事。
可是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寒夜里四季如春,你只是轻轻的来过生命里匆匆一绽,就给了一个人永远。然而,却又无法来得及的陪伴,让人连心痛都凭借想象,何时纯真的小孩变得这么卑微?慢慢的囚禁了一个人的思绪,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呵呵,你的故事羡煞了孤独的心。不会快乐,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没有人再愿意理解这种心里,只能配着自己的酒,舔舐伤的快要窒息的内心。于是,小孩不再哭闹,静静的沉浸在那深邃的海洋里,找寻属于自己的慰藉。
时光苟延残喘,一句无可奈何回应曾经无数难捱的瞬间,眉目一转,晦涩的表情重新麻木。你的心里早已荒无人烟,那个美丽的故事让你忽略了身边美景,飘渺的抓不到存在感,回过神来,想要拥抱的人呢?喑哑,发不出声音来,傻站在那片土地上里嘲笑自己,大声的嘲笑。你终于明白没有空穴来风的爱,只是没有给其以延长生命的良药。抬起头,发现,阳光的样子,耀眼的样子有些残忍。
南山南下的小孩,睁开眼,美梦要醒了。被睫毛打湿的故事飘走了,以此作为青春的祭奠,埋在北山的墓碑下。
席慕蓉小说 在南下的火车上
有时候,对事物起了珍惜之心,常常只是因为一个念头而已,这个念头就是:这是我一生中仅有的一次,仅有的一件。
然后,所有的爱恋与疼惜就都从此而生,一发而不可遏止了。而无论求得到或者求不到,总会有忧伤与怨恨,生活因此就开始变得艰难与复杂起来。而现在,坐在南下的火车上,看窗外风景一段一段的过去,我才忽然发现,我一生中仅有的一次又岂只是一些零碎的事与物而已呢?
我自己的生命,我自己的一生,也是我只能拥有一次的,也是我仅有的一件啊!那么,一切来的,都会过去,一切过去的,将永不会再回来,是我这仅有的一生中,仅有的一条定律了。
那么,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对某些事恋恋不舍,对某些人念念不忘呢?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在相见时仍会狂喜,在离别后仍会忧伤呢?
既然没有一段永远停驻的时间,没有一个永远不变的空间,我就好像一个没有起点没有终点的流浪者,我又有什么能力去搜集那些我珍爱的事物呢?搜集来了以后,又能放在哪里呢?
而现在,坐在南下的火车上,手不停笔的我,又为的是什么呢?我一直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早有安排,只是,时机没到时,你就不能领会,而到了能够让你领会的那一刹那,就是你的缘份了。
有缘的人,总是在花好月圆的时候相遇,在刚好的时间里明白应该明白的事,不多也不少,不早也不迟,才能在刚好的时刻里说出刚好的话,结成刚好的姻缘。
而无缘的人,就总是要彼此错过了。若真的能就此错过的话倒也罢了,因为那样的话,就如同两个一世也没能相逢的陌生人一样,既然不相知,也就没有得失,也就不会有伤痕,更不会有无缘的遗憾了。
遗憾的是那种事后才能明白的缘。总是在互相错过的场合里发生。总是在擦身而过之后,才发现,你曾经对我说了一些我盼望已久的话语,可是,在你说话的时候,我为什么听不懂呢?而当我回过头来在人群中慌乱地重导你时,你为什么又消失不见了呢?
年轻时的你我已是不可再寻的了,人生竟然是一场有规律的阴错阳差。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一种成长的痕迹,抚之怅然,但却无处追寻。只能在一段一段过去的时光里,品味着一段又一段不同的沧桑。可笑的是,明知道演出的应该是一场悲剧,却偏偏还要认为,在盈眶的热泪之中仍然含有一种甜蜜的忧伤。
这必然是上苍给予所有无缘的人的一种补偿吧。生活因此才能继续下去,才会有那么多同样的故事在几千年之中不断地上演,而在那些无缘的人的心里,才会常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模糊的愁思吧。
而此刻,坐在南下的火车上,窗外的天已经暗下来了。车厢里亮起灯来,旅客很少,因而这一节车厢显得特别的清洁和安静。我从车窗望出去,外面的田野是漆黑的,因此,车窗象是一面暗色的镜子,照出了我流泪的容颜。
在这面突然出现的镜子前,我才发现:原来不管我怎样热爱我的生活,不管我怎样惋惜与你的错过,不管我怎样努力地要重寻那些成长的痕迹;所有的时刻仍然都要过去。在一切痛苦与欢乐之下,生命仍然要静静地流逝,永不再重回。
也许,在好多年以后,我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在这列南下的火车上,在这面暗色的镜前,我颊上的泪珠所给我的那种有点温热又有点冰冽的感觉了吧。
虎他娘的饺子
虎子他娘只会包饺子,虎子经常向我们炫耀,他娘包的饺子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虎子他娘是个庄稼人,但她也从来不下地干活,她不喜欢说话,就喜欢一个人坐在灶屋里对着那白花花的饺子皮和香喷喷的馅儿,一个一个包着饺子。虎子从小就一直问她,为啥一直包饺子?他娘就跟他说,饺子好吃呢!
虎子他娘一直帮村头小饭馆里包饺子,工钱不多。因为他只包饺子,饭馆里不需要那么多。于是虎子娘就在家自己包,村里的人呢,哪一天想吃饺子了,就跑到虎子家买,大家也都说,虎子娘包的饺子可真好吃。
虎子爹不是一个好爹,虎子这样说的。他说他爹老是打他,还打他娘。虎子从小就怕他爹,怕他爹一进门就瞪着眼厉害他。不过虎子爹也不常在家,他老是跟着一些老叔们去炸山,有一次虎子贪玩跟着去了,他爹发现打的他躺了一个星期。虎子笑着说,看我一身的硬骨头,都是我爹打出来的!
可惜虎子爹死的早,不然虎子就能练成钢筋铁骨啦!虎子还没满8岁就被山给埋了。虎子当时哭的也厉害,就是觉得应该哭的很厉害,心里倒是想着再也不用挨打了。虎子娘倒是没那么伤心,出殡那天她还在包着饺子,下棺的时候她才匆匆赶过来,一把扑倒在挖好的坟里,哭的撕心裂肺的,还把她包好的饺子全洒在坟里了。人们把她拉上来,也把饺子全捡出来了,说是不吉利!虎子娘就撕扯着那人要跟他拼命,说我就要给他吃!给虎子爹吃!那是虎子唯一一次见他娘发脾气。
没过几个月,村里的赵婆王姨陆陆续续来到虎子家,给虎子糖吃。主要目的还是找虎子娘,说是给她再找个对象过日子。哎呀,一个女人带着个娃,多难!之类的话听的虎子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他们再来,虎子就不吃他们的糖了!有时候还把大门都关的严严实实的,他们在外面敲喊。虎子在里面偷着乐,虎子娘也看着他笑。
虎子要上初中了,虎子娘把他送到学校安排好宿舍准备回去的时候,虎子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哪来的一双手使劲揪了他一下,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虎子娘跑到他身边问他咋啦?虎子就不说话一直哭,他娘就责怪他,虎子爹在的时候打你再狠你都不哭,现在哭啥?!虎子听到这话哭的更厉害了,虎子舍友看着他哭的样子也都有点难受。虎子娘实在没办法了,就跟他说每星期就给他送饺子吃。虎子才不哭了。虎子娘就真的每星期就给虎子送饺子吃,有时候送的多,就分给舍友吃,他们宿舍8个学生,都说这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饺子。虎子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虎子娘给饭馆包饺子给虎子挣点生活费,在饭馆遇见了王婶,两个人关系很好。以后再遇到说媒的,王婶就七嘴八舌的把他们轰走。王婶也经常住虎子家里面,两个人经常形影不离。但最多的还是在冒着柴火烟的灶屋里包饺子。王婶的老公经常在外地跑生意,一年回不家几趟,她有个闺女也送城里读书去了,爷爷奶奶就在城里照顾。虎子读的乡村中学,每个月都能回家,看到自己娘有人照顾,心里也不那么难受了。
虎子上高中的时候我们认识了,高二那一天虎子和我们几个好兄弟躺在宿舍天台上喝酒,讲了他的这些个故事。我们看着满天的星星,痛快地诉说着心事,星空映着我们惬意的无法言语。虎子那时晕乎乎的,一边歪着脑袋一边说,我娘包的饺子,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虎子没有上大学,他去外地打工去了。和很多高中同学一样,最终没有过高考这一关。不过还好,我们还在一个城市。高中毕业后几年,我们再相聚都已经没有那种稚嫩了,但不变的还是真诚的、灿烂的笑容和感情。
我们相约在一家我认为还不错的餐厅里吃饭,茶余饭后提到了虎子娘。虎子说,毕业后他娘和王婶就在镇子上开了一家饺子馆,可满足她喜欢包饺子了,生意相当的不错啊!好多人排着队买饺子吃。好几次都叫虎子回去帮忙。虎子不去,虎子告诉她们要干生意挣大钱。回来孝敬虎子娘,王婶笑他,不懂事!
虎子娘包的饺子我是吃过的,不得不说,那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饺子。我一拍大腿,回你家吃饺子吧!虎子看着我喜笑颜开,行啊!!
虎子娘听说我们回来把店从中午就关门了,我们晚上到的时候,虎子娘和王婶就坐在店门口的路灯下聊天,路灯下虎子娘看起来老了一些,但精神还是很好的。
虎子娘接过我们拿的东西,客气了几句就开始包饺子。虎子娘就是这样,也不怎么会说话,就喜欢笑。
王婶对着虎子和我笑着说,你两个看这,咱们这店,有好多馅,有茴香鸡蛋的、芹菜猪肉的、羊肉大葱的就是没有虎子娘现在包的这种馅!
虎子说,啥馅啊?
王婶说,这个馅只做给虎子和虎子爹吃!
虎子跑到他娘旁边,坐在她身边看着那半盆的饺子馅。眼里闪着光。
看啥,照顾你朋友啦!虎子娘笑着说。
饺子煮好了,虎子娘只包了饺子,王婶煮的饺子,虎子面前是他的秘制饺子,我面前是一份韭菜猪肉饺子,虎子妈还记得我爱吃的馅。
虎子妈问候了几句就去了二楼,那是她们住的地方,说是要休息一会,晚会再下来。我看虎子妈眼睛有些红,虎子也让她去了,王婶在收拾餐具。我们两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说啥。虎子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只有我和我爹的饺子。说完拿了半斤白酒给我倒了一杯。接着问王婶说,我娘为啥只包饺子啊!现在都不煮了。
王婶手上的活停了停,走到虎子面前说,还记得虎子爹死的那天晚上么?
虎子怔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吃力的咽了下口水。王婶脱掉围裙也走上楼去了,虎子还在那愣着。我问他怎么了,他没说话,猛的喝了一大口白酒。夹起那饺子的时候,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落饺子上了。没等我再开口,虎子说话了。他说,他爹死的那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正在灶屋围着灶台包饺子,他爹擀着面皮,他娘包着。虎子就在它俩旁边烧火。
我能想象这个画面,其乐融融。
可是,饺子没包好,就有人拍他家的门说有人出事了要虎子爹去帮忙。虎子拉着他爹不让区,因为饺子还要等他爹回来才能吃。他爹就打他,朝他脸上呼了一巴掌,一下就把虎子打哭了,虎子爹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再也没回来。
虎子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趴在桌子上后背剧烈的起伏着。
虎子娘为什么一直包饺子,对于她而言,也许和虎子爹一起那一锅没有包完的饺子,就是她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也许在她包饺子的时候,仍然能感受到,那天晚上,其乐融融的场景,他的男人和儿子还在他身边。
我看着面前的饺子,可以想象的到,虎子娘左手托着面皮,右手用筷子夹着馅,放进去,合上面皮,一个褶一个褶地包好放在篦子上然后,虎子爹又送来一叠面皮,还说,你包太快啦!
虎子终于不哭了,夹起了一个饺子送进嘴里,还没怎么嚼,然后又夹起一个,又一个。
虎子最后那个饺子夹给了我,我看着他,他笑了笑,说。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我颤抖着用手拿起来送进最近,汤汁溢了出来,嚼了一下发现,应该只是普通的猪肉大葱馅的饺子,还有些艾草的熏味。
我噗嗤笑了出来,同时眼泪也喷涌而出,没错。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是虎子娘用尽毕生心血演绎的一场心酸,却做出这么美好的东西。
我对虎子说,这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三人成虎
魏国大夫庞恭和魏国太子一起作为赵国的人质,定于某日启程赴赵都邯郸。临行时,庞恭向魏王提出一个问题,他说:如果有一个人对您说,我看见闹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只老虎,君王相信吗?魏王说:我当然不信。庞恭又问:如果是两个人对您这样说呢?魏王说:那我也不信。庞恭紧接着追问了一句道:如果有三个人都说亲眼看见了闹市中的老虎,君王是否还不相信?魏王说道:既然这么多人都说看见了老虎,肯定确有其事,所以我不能不信。庞恭听了这话以后,深有感触地说: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问题就出在这里!事实上,人虎相怕,各占几分。具体地说,某一次究竟是人怕虎还是虎怕人,要根据力量对比来论。众所周知,一只老虎是决不敢闯入闹市之中的。如今君王不顾及情理、不深入调查,只凭三人说虎即肯定有虎,那么等我到了比闹市还远的邯郸,您要是听见三个或更多不喜欢我的人说我的坏话,岂不是要断言我是坏人吗?临别之前,我向您说出这点疑虑,希望君王一定不要轻信人言。
庞恭走后,一些平时对他心怀不满的人开始在魏王面前说他的坏话。时间一长,魏王果然听信了这些谗言。当庞恭从邯郸回魏国时,魏王再也不愿意召见他了。
看起来,谣言惑众,流言蜚语多了,的确足以毁掉一个人。随声附和的人一多,白的也会被说成黑的,真是叫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所以我们对待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的分析,不要人云亦云,被假象所蒙蔽。
八旬老人骑自行车赶县城
昨天下午,我从涡阳座青町的公共汽车(私人的汽车运输公司)回来,在车上看到一位老者的自行车被大家抬到公共汽车上,自行车上还驼着两半袋物品。
一打听才知,老者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无儿无女,一辈子只结过一次婚,但没有小孩又离婚了,现在已住到敬老院了。他从年轻时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在修理自行车,有了这个好手艺,养活了他一辈子,如今虽然不愁吃喝,但他仍然闲不住,仍然在青町街头摆地摊修自行车,车上驼的正是他到县城进的货呀!当问他为何骑自行车赶六、七十里的路到县城时,他说:上午用了两个多小时就到县城了,能锻炼身体。其实我以为主要是为了省来回二十元的车费吧!他修自行车,有时一天也挣不到二十几元。
八旬老人的这种辛苦劳作的精神真是让人感动呀!他衣食无忧,为何还要拼命去挣钱呢?真是搞不懂呀!其实像他这样大年龄的耄耋老人发挥余力的在我们镇还有一位呢!这位是村东头,大家都叫她小狗娘,他目前已是九十五岁高龄了,儿女不问她的事,自己吃住,每天靠捡破烂为生,有时垃圾桶中,她认为可以吃的,拿到手就吃,完全不问卫生不卫生的,当看到此情此景,真的让人同情呀!
老人们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辛勤地耕作,努力地在为自己、为社会作贡献,我们作为年轻的几代人在有生之年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拼搏?不去尽力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呢?
佳期如梦(上)
题记: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错把陈醋当成墨,写尽半生纸上酸!一闪念错过了一生。对于那段时光,在我心中已成为往事,对于那个人,今生也许不可能再相聚。(素材源于一位红颜的回忆)
这是我内心深处一段尘封近三十年的刻骨铭心的记忆。我们相识于1992年春节前一个晴朗的下午,在苏北边陲小镇,美丽的天岗湖畔。记得那天吃过午饭,我的闺密李丽再次来找我,她说小马将要来她家玩。小马是闺密李丽老公的发小,她经常向我提起他,并说有机会就安排我们见个面。我惴惴不安地随李丽来到她家,第一次见到了小马。他给我的感觉是个子不太高,但显得很干练。通过半天漫无边际地聊天,我感觉他是一个聪明、健谈的大男孩。一个下午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我们彼此感觉都很开心。
第二天逢集,在王集街上我又见到了不远处的小马,他向我招招手。当时我和闺密李丽在一起,他和他的表妹在一起。他原地不动,一直等到表妹去买东西的时候才谨慎地过来寒暄。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家人那时候还不想让他过早地谈对象。那天集镇上人很多,大家说话都不太方便,我们仅仅聊了几句就分开了,但他跟我说的内容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他说,春节后就要离家回到部队去,还说我那天的发型和服装没有昨天的更适合我。我于是决定以后一直坚持扎两个小辫子,今天是因为刚刚洗头才索性把头发披下来的。
匆匆见面后,我们就天各一方了,我只知道他去了西安导弹学院学习深造。后来二姐知道了我和小马见面的事,母亲立即表示强烈反对,坚决禁止我从米箩往糠箩里跳,理由是小马家里太穷,并且他的个子也不太高。我其实当时并没有太在意此事,也没有对小马想太多,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让我的倔强脾气泛滥了。起因是我母亲知道事情原委后骂了我的闺密,还说她不应该多事。
记得那天傍晚我刚回到家,大嫂说李丽下午来找我,恰巧我外出,母亲和李丽俩人在屋里说了些什么嫂子也没听清,但是她看到李丽双眼含泪地跑出门。嫂子和她打招呼并问她:你怎么啦?李丽说没什么,头也没回地走了。我听说后立即去找闺密,问她是不是我母亲对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却让我别胡思乱想。我说:嫂子明明看到你是含泪离开我家的!她说:没有这回事,可能是你嫂子看错了吧。但是一切都瞒不过我的直觉。
我因此事和母亲第一次吵架,冷战了好长时间,我们娘俩谁也不愿让步。母亲觉得谈婚论嫁是大事,错在我和李丽竟然不事先和她打招呼。而我觉得母亲无论如何也不应该那样对待我的闺密,二十多年最好的朋友让母亲几句话给得罪了。如今回想起来,当时我的脾气确实很叛逆,记得我当时还故意惹母亲生气地说:你不同意我和小马交往吗?我偏要和他交往!我还要嫁给他呢,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没过多久,小马就给我来信了。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大侄女兴冲冲地跑进院子里,老远就听到她喊:老姑,来信啦!母亲快步迎出去,我在母亲身后冲侄女使了一个眼色,她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因为大侄女也知道我和母亲正在因为此人而冷战。大侄女马上改口说,是她自己的一个同学给她来信了。母亲将信将疑,也不便多问。我的心悬到了嗓门眼,假如信件落到了母亲的手里,她一定会立即点火烧了它。
因为和母亲的冷战,我觉得在家的日子很无聊,就和同村的几个姐妹出去打工。麦子成熟前,在布谷鸟催人不安的叫声中我们来到了苏州市吴江县,同村的另外几个女孩子都在那里打工。一开始我在一家服装厂当学徒工,大约干了半个月的时间,服装厂又把我们这些新手裁减下来。我们无奈又到了一个罐头食品厂干活。可是没多久,厂里缺乏订单,又没有什么活了。
我决定再重新找工作,最后经过几天的努力,联系到了吴江县盛泽镇粮管所做临时工。因为心中的怨气和飘零异地他乡,之前我一直没有安全感和稳定感,直至来到了盛泽粮管所后我才感觉稳定些,这里开出的工资报酬我也很满意,觉得这里的地址近期应该不会再改变了,于是我才提笔给家中写信。二哥很快就给我回信了,看到家信后,我流下了后悔的泪水。二哥在信中批评了我,我从小到大二哥处处都让着我保护我,从不批评我,信中是他唯一的一次批评我。他说我不懂事,那么长时间不给家中来信,几位长辈整日因为我而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奶奶天天责骂母亲,抱怨是她把我逼出家门的。
我特别后悔自己做错了,不应该和母亲吵架,更不应该心存怨恨。我马上给家里回信,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保证下次再也不会犯类似的错误。
在盛泽镇稳定下来以后,我也给小马去了一封信。没过多久,他就回信了,我知道他在西安导弹学院的学习培训已经结束,被分到北京一个干休所工作。
在盛泽镇期间我结识了很多人,心情也逐渐好起来。那里的同事们非常友善,他们都替我着急,说我再不找对象就变成大姑娘了。其中有一位李师傅,非要把我介绍给她儿子,说特别想让我给他们家做儿媳妇。她经常借口找我有事,和我有事无事地唠嗑。我告诉李师傅:我有男朋友了,以后不要再提这样的事了。
那时的我非常年轻,人长得也不难看吧,但是一米六的个子有点矮,用粮管所的两个女会计的话说:小李如果能够长到小薛那样一米六八的个头,就是一位绝色佳人了。她们说的小薛是一位和我们一起干活的苏州当地姐妹。
和母亲关系缓和后,那年春节期间我回到老家过节,有一天我去找同学李雪玩。她说我变得比在家的时候好看多了。我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李雪每次提到那时的我,她都赞不绝口,说那是我人生中最靓丽的时候,假如能够嫁一位军人,堪称是绝配。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是有口无心的,但是吓了我一跳。
在家中待了十多天,春节后我又回到了盛泽粮管所当临时工,在那里我遇到了人生第一次发财的商机。那时的计划体制刚刚放开,盛泽粮管所下属的一个粮站的严站长提议让我和他合伙到我们老家收购粮食,由他们负责出资金,每收购一吨给我可观的提成。我拒绝了,那时我的思想很封建,觉得自己如果领一个陌生的男士回老家,村里人会用怎样的眼光看我?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在外边学坏了?严站长无奈又建议让我的哥哥出面帮他收购粮食,我还是拒绝了。我说:我一个大姑娘家的,介绍你到我老家去收购粮食,话好说可不好听,这会让别人误会我的,我以后还怎么回村?那些日子,粮管所的同事们一提起这事儿都笑话我,说我应该生在封建社会才对,都说我的担心让他们不能理解。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南方人觉得我们老家那里的粮食虽然很便宜,但是觉得我们那里的人有点儿匪。以前他们有人到附近的安徽蚌埠收购粮食时,曾被敲诈勒索过,所以没有当地的熟人带领着,他们再也不敢到外地收购粮食了。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可以用银联卡或扫码支付,收购粮食必须随身携带大量的现金,想想确实不安全。
在盛泽的那些日子里,虽然很忙碌,但也还算开心,那里有许多值得我今生永远铭记的人和事。然而,到1993年6月份,我决定为了心中的一个人而辞去粮管所的稳定工作,离开让我感觉很舒心的盛泽镇。这期间,我和小马一直保持着频繁的鸿雁传书,我们彼此的印象都很好,于是我们商量好,我放弃现在的工作,到他上班的城市去找一份事做,这样我们就能够经常见面了。我那时的想法纯真得像个孩子,也是因为在那个年代里书信的效率无法与今天的手机比,别说是视频了,假如能够及时发个短信也是难以企及的奢望啊。他当时已经转到了北京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干休所汽车班,他认识了一个南通的男孩叫朱健,他的爸爸在北京租厂房从事服装加工。因为之前我和小马说过想学服装裁剪,他就帮我联系到他们的服装加工私营企业里上班,我于是生平第一次独自来到了北京。
小马给我安排在他们的招待所里先住下,自己就先忙去了。那时他们汽车班每天的事情都很多,晚上也经常加班,每次到食堂开饭的时间我们才有可能见面。我看他每天那么繁忙,不忍心再给他添麻烦,就催促他及早送我到朱健爸爸的服装厂里做事。他说:明天周末我休息,先陪你出去转转再说其它工作上的事儿。
第二天是我到北京以来最开心的日子,耀眼的金色阳光洒满京城,我们到北京城乡贸易中心转了转,他非要给我买一件礼物,我很坚决地说不要!我们就这样在偌大的市场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半天,至于转了哪些地方并不重要,感觉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最开心的,虽然什么也没有买,但心中非常惬意,直到华灯初放时我们才回到了干休所。
我在干休所内部的招待所里又住了两天,无所事事的感觉实在无聊。我后来实在呆不下去了,因为我知道小马那时还只是一个义务兵,每个月只有很少的津贴。我在那里养尊处优无所事事只能给他增加负担,他每到食堂开饭的时候都要赶回干休所陪我一起去食堂吃饭,而且总是给我买些比较贵的可口饭菜。我提出给他伙食费,他怎么也不肯要。
我是一个不能吃闲饭的人,百无聊赖中,我开始逼着小马送我到朱健爸爸厂里去上班,小马看我那着急的样子,拗不过我于是只好送我过去。谁知我们这次分开竟然成为我们在北京相处时间最长也是唯一的一次单独相处。
到了朱师傅那里时已经很晚了,我就让小马和朱健回干休所。朱师傅领着我先熟悉一下我的住地,原来是和江苏泰州的一个小女孩住在一起。这里是她的理发室,白天她给人理发,晚上不营业的时候,里面就是自己的住所。看到这里的环境,我心里极不舒服。说句心理话,我一到北京后就已经后悔不应该着急把苏州的工作给辞了,时至今日我都觉得当时所作的决定太草率。可是既来之则安之,我只能等春节期间回江苏老家的时候再另作打算吧。
白天,我在服装厂里帮朱师傅买菜做饭,有时帮他拆些要修改的服装,仅仅是打下手。我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也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走下去,每天都身似浮萍一般地在不开心中度过。小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他很长时间都没有来看我,我连个说话的朋友也没有。我原本是个无牵无挂、爱说爱笑的人称疯丫头,可是那段时间是我今生中最孤独难耐的时候。
理发的小姑娘叫曹岳珍,可是我和她虽然每晚都住在一起,却没有什么话可说,我们不是一路人也没有共同语言,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三观不同不相与谋吧。一开始,我们相处的还算勉强,至少还不相互厌烦吧。但后来因为朱健的事,她开始敌视我,准确地说应该是吃醋吧。但我自己知道是被她误会得很无辜、很无奈。
当初,我与小马约好了,和其他人都说我们俩只是表姐弟,所以他们都以为我是小马的表姐。没想到朱健知道这一情况后竟信以为真,每日三餐总喜欢去他老爸那里吃饭,我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其实就是想和我套近乎,我总是敷衍应付着,并不怎么理睬他。曹岳珍很喜欢朱健,因此她把朱健对我的殷勤都怪罪于我,对我再也不像先前那般地友好了。我着急地跟朱师傅说:请你快和曹岳珍说说,要不然她快要误会我了。我万万没想到,朱师傅却不以为然地说:我们都不希望理发的小曹做家里的儿媳妇!我无奈只好自己向小曹解释:我对朱健一点好感都没有!我在老家已经有男朋友了。她毕竟也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心机隐藏得不深,她后来明显地不再记恨我了。
时间就这样漫漫地流逝,有一天,终于等到了小马过来找我,我们聊了一会儿,他说干休所的一位首长家里的千金很喜欢他,只要一有时间就去找他玩。还说她总是借着父母的名义向他们汽车班借车用,其实每次都是她让小马开车带她出去兜风。
他的字字句句都犹如一把把尖刀,戳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一直低头无语,他走后,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可却没法和任何人沟通。我一直在消极的心境中做事,没心思注意朱师傅讲解的裁剪方法,每天都抱着混日子的心态在机械地做事。每晚回到住处和小曹也无话可说,夜夜失眠导致白天打不起精神。
我正处于煎熬中,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小马又突然来找我,说他前段时间和小时去北戴河住了一段时间,现在他们已经生活在一起了。我吃惊自己对父母缺乏耐心,但竟然能够坚持听完他独角戏般地说完每个字都刺我心伤我肺的话!完了他问我:李晴,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其实我的内心已经非常难受,觉得从后脑到脖子甚至到心脏,有一根筋牵扯在一起,收缩痉挛让我难以承受的痛。他们之间都快速发展到这般结果了竟然还来征求我的意见?分明是故意在伤害我啊。但是素来倔强的我却假装轻松地对他说:我一无所有,对你将来的前程没有任何帮助;小时却不同,她的父母可以帮助你,能给你更好的前程。我已经记不得他是如何离开的,我们此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联系。此后,我的日子过得更加浑浑噩噩,如同没有灵魂的游尸一般,抓狂地想找个人倾诉却举目无亲不知道找谁。
坏的事情接踵而来,那段时间北京正在筹备一个大型的全国性赛事,所以要拆除一些违章建筑,朱师傅和小曹租的房子恰巧都在拆除范围内。朱师傅临时租到了居委会闲置的几间房子,把服装厂搬过去,先在那里临时落脚开工,再继续打听其它更合适的地方。小曹当时没有租到房子,于是我们俩今晚的住所也没有了。她看在朱师傅的面子上,才喊我随她一起到她大娘家住一段时间。我以为是小曹和我两人住在一个房间里,可是晚上到了那里一看:一间不大的房子里摆放了两张大床,我和小曹合睡一张床放在阴暗的角落里,旁边是小曹的哥哥和嫂子的床铺,之间仅仅用一个布帘隔开。我当时就想立即离开那里,可是太晚了我也没有地方可去啊,于是只得在担心受怕中熬了一个晚上。天刚亮,我就到居委会和朱师傅说我再也不敢去小曹大娘家住了,借口说她家里东西太多太乱,我一夜没敢合眼。朱师傅说:小李啊,这里是北京,不比你们江苏老家那里有宽敞的地方!最后他很无奈地提议:如果你敢一个人住在居委会的这间小屋里,我就调换让你住在这里,我晚上去小曹大娘家将就着挤一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点儿吃惊于他们竟然还能这样地将就。
在这段时间里,我有幸认识了居委会主任宁培珠阿姨,她每次值班的时候总喜欢找我聊天,她问我是哪里人,父母身体是否健康,兄弟姐妹几个,是怎样认识朱师傅的除了隐瞒一点:我说小马是我的表弟,别的都如实回答她了。我说,表弟和朱师傅的儿子朱健同在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干休所上班,通过表弟的关系我来北京跟朱师傅学习做服装加工的。宁姨看在我的份上,说她会在辖区内帮朱师傅找一个更合适的地方。几十年来,我和宁阿姨仍然保持着联系,我一直都说小马是我的表弟,因为我怕她知道我们的真实关系后会笑话我单纯得有点傻。
有一天我正在做午饭,忽然发现有一条火绳正嗤嗤响,正在向另外一间房子那里延伸,并且通过门底下的缝隙延伸到屋子里边去,吓得我赶快喊朱师傅。那间屋子是一个外省的制药厂住京办事处用来放置药品的储藏室。朱师傅也说感到奇怪,他全力把门撞开,发现储藏室里竟然还放了一个煤气罐,皮管和罐子交接处正燃烧着一团大火。朱师傅用一条湿毛巾快速地把火团灭了,又把罐子阀门关闭。当时的我已经吓得灵魂出窍、不知所措,幸好当时朱师傅在场,他能够临危不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朱师傅分析火灾的原因应该是制药厂住京办事处的主任故意人为的。他分析说,主任她刚走就出事了,她明显是存心地把煤气罐阀门不关紧,让煤气漫漫地泄漏,她知道我做饭的时间可能会引发火灾,这是她想把我们赶走啊,也许这样她好用我们的地方放置更多的药品吧。可是我倒觉得这个推测太牵强,那个主任挺和善的,没有朱师傅说的那么可怕。我说:即使是她,也可能是她不小心的吧,至少不应该是故意的。最终,我还是知道了什么叫做贼喊捉贼,也通过那件事我觉得人心叵测,就不想继续在北京待下去了。我和朱师傅说,我想回家了,再也不敢待在这里了。一直到今天,我始终没搞明白当时他们为什么要制造火灾,难道是想吓唬我住进他们家?每每想起来都让我心有余悸。
记得我和朱师傅说了想回家的那天晚饭时间,朱健意外地到了。吃完晚饭,朱师傅和朱健父子俩用他们的南通话鬼鬼祟祟地聊了一段时间,我一句话也听不懂,不知道他们说话的具体内容。以前我在场的时候他们都是用普通话交流,那天他们明显是在故意回避我,不想让我知道他们的说话内容。然后朱师傅就急匆匆地走了,可是朱健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就和他说:你快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他说今晚太迟了就不回干休所了,他准备在我住的那间屋里旁边一个熨衣台上将就一晚。我突然觉得朱师傅和朱健对我不怀好意:男女同处一室,之间又没有什么遮拦。我借上厕所的时机把此事悄悄地告诉了正在居委会值班的宁姨。她说:朱师傅肯定给朱健打电话授意让他过来的,他想和你把生米煮成熟饭的呗!我故意掏宁姨的话:朱健和我表弟关系不错,他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吧?宁姨说:为了安全,晚上我留下来陪你,我们俩一起住在居委会吧!这样我才放心地进入了梦乡。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清晨朱健早早地就起床,无趣地离开了。
我和宁姨说我想去火车站买票回老家,特地向她告别。她却突然眼前一亮,找到救星似地拉住我的手,求我帮她一段时间。她说自己刚刚被选为宣武区的人大代表,热心公益事业的她事务很多,没时间接送刚上一年级的外孙女上学放学。她恳求我既然离开服装厂了,那就帮她到春节前再回老家也不迟。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她,微笑就算是答应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给别人家当保姆,我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是为了感激她在我身陷危机时的出手相助?还是对小马还有所留念?
假如朱师傅不是处处玩心机算计我,不择手段地想让我做他的儿媳妇,我是不会那么绝情地离开他们的。也正是因为此事,我有点儿记恨朱师傅的耍小伎俩,自从和他们分开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我至今都觉得他们不应该那样对待我一个单纯的外地姑娘。我的狠心离开缘于我觉得是他们太不地道,反正我坚信自己没有错。
但是毕竟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知道一日为师就应该终身敬他如父。我还是决定临走时必须和朱师傅打一声招呼算是告别,为了防止朱师傅和宁姨之间产生误解,我没敢说去宁姨她女儿家帮忙的事儿,只和朱师傅说我是去找表弟,让他送我到火车站买票准备回老家。
鼠祸(上)
佳佳的母亲死了,父亲在一年后娶了继母,继母带来了小佳佳一岁的女儿可可。
无论是在童话故事里还是在邻居家大婶的口中,继母都是恶毒会虐待继女的坏女人。但佳佳的继母还好,她只是当佳佳不存在而已,并没有给佳佳有毒的红苹果或殴打过佳佳,虽然佳佳在看着父亲、继母、可可‘一家三口’欢笑的时候心里会有些难受,但是也在平平安安的成长着。
佳佳十五岁了,她有了生理期。家里是开小卖部的,看店的继母让她在货架上自己拿卫生巾,可可十三岁就有了生理期,继母也让她自己拿,可可一向是拿最好最贵的,佳佳不敢拿太好的,她随便挑了个差不多的就回自己房间了。
佳佳知道,就算是家里小卖部里的东西,自己也不能拿太过好的,哪怕是自己很喜欢的也不行。因为继母会跟父亲抱怨,父亲尽管口上不说,心里却会埋怨佳佳不知道体恤家里,只会乱花钱,至于可可?她只要撒个娇父亲就完全没意见了。
如果佳佳提出要和可可一样的话,大家都会觉得佳佳是在无理取闹,然后说些不能虐待继女、姐姐要让着妹妹之类的话。也是,有了继母就有了后爹,特别是继母还生了弟弟,佳佳在父亲日渐的忽视下明白了这个道理。不过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家里没在物质上太亏欠她,只是差一点而已。
这天,佳佳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看书,她没有别的娱乐活动,唯一地打发时间的消遣只是看看书而已,正当她在书里的世界漫游的时候,一声尖叫刺进了她的世界。
尖锐而刺耳的叫声,一听就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可可的声音,佳佳拉上书签,合上书,慢慢吞吞地下了楼,楼下,继母正忙着打可可房间里的老鼠,可可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浑身颤抖。
继母见佳佳下了楼,忙不叠的叫她过去帮忙,佳佳也过去帮忙了。说来也是奇怪,可可和佳佳是差不多的年纪,又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没红过眼吵过架什么的,但就是亲近不起来,像是住在一起彼此有些了解的陌生人。
佳佳知道可可最讨厌老鼠,每次发现它们的踪迹都会像遇到天敌一样恶心颤抖好久,之后一段时间更是会神经衰弱、睡不着觉。可佳佳对老鼠没什么感觉,父亲白天要出去工作,弟弟还小,继母只能依靠佳佳和自己一起给宝贝女儿打老鼠,佳佳也只有这个时候能得到继母的一瞬间的重视。
佳佳需要继母的这点重视,因为这会让继母少在父亲身边说她几句坏话,还有,哪怕就是一瞬间,也会让她在这个家里有一点真正的存在感,让她不至于那么孤立。
一番寻找,终于在可可的柜子里找到了老鼠并把它捉出来打杀了,可是可可还是很不开心,因为老鼠咬坏了可可最好最喜欢的一件衣服还弄脏了可可的柜子。
可可在客厅的沙发上抹着眼泪,继母在旁边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指天骂地的说要灭了家里的所有老鼠!佳佳又被忽视了,她看了一会她们的母慈女孝,默默地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佳佳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她起身从枕头里掏出一个用纸包的严严实实的相框,她一层层地剥开纸,看着相框里照片上的人慢慢的显现出来,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佳佳的父亲、母亲和佳佳,小小的佳佳笑的非常开心。
佳佳用手指隔着相框玻璃摸着母亲的脸,乌黑靓丽的长发绑了个辫子,白皙水嫩的皮肤光彩动人,柔柔地浅笑着,眼眸闪耀着幸福的光亮,一点都没有后来病入膏肓时面黄肌瘦、死气沉沉的样子。
佳佳轻声说:“要是你还活着该有多好,我就不会是没有母亲的孩子了。”
她把照片重新用纸裹好放到枕头里面,这是她最后一张全家福照片,也是这个家里有关于母亲的最后一件物品了,不知何时,母亲的衣服、母亲的饰品、母亲的照片,都自然而然的消失了,除了佳佳,大家像是都忘了母亲的‘曾经’存在,父亲像是只娶了继母这一个妻子,继母像是父亲的原配、像是这家里唯一的一女主人,可可是这个家的女儿,弟弟是这个家里的儿子。
而佳佳,只是寄养在这个家里的孩子,只要物质上不亏待就行,不用付出感情去关心去相处,反正有一天会离开的……连父亲都是这么认为的了。
那天以后,继母不知从哪儿进来了老鼠药,说是效果很好,不仅在小卖部里售卖,还大张旗鼓的在家里用了起来,反正家务事都是继母做主的,大家都静静看着她搞这些。
一周之后,继母的鼠药果然如她所说地发挥了很好的作用,在她放饵的盘子旁边死了老鼠,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死了很多的老鼠,大大小小的鼠尸瘫在盘子旁边,有一些一看就不是家里的老鼠,而是附近的野鼠。
盘子周围散发着一股子腐臭味道,也不知道是鼠药味还是鼠尸味。可可一看就受不了的回了房间,继母把弟弟送到可可房间让她看会儿,自己和佳佳留下来处理这儿,佳佳虽然不怕老鼠,可看着这么多的鼠尸还是觉得恶心,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忍住不舒服的感觉和骂骂咧咧的继母一起处理着。
终于弄好了,佳佳回房间洗澡,洗了三次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股子腐臭味道,她看着洗的通红有点儿发皱的皮肤,忍了忍还是上床睡觉了。
过了几天,腐臭味儿总算是散了,还没等佳佳松一口气,一个新的烦恼事出现了。
自佳佳觉得自己身上的腐臭味道彻底消失那天开始,每天晚上睡觉之后,佳佳都会听到老鼠爬动的声音或老鼠吱吱的叫声,可一开灯又什么都看不到了,佳佳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可继母却每天神采奕奕的,一看就没出现佳佳这种状态。
佳佳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要去问谁,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佳佳的黑眼圈越来越重,整个人也迅速的消瘦下去。
可佳佳却吃的越来越多,可可不愿意靠近她,哪怕只是吃饭的时候靠在一起一会儿,她要求坐在离佳佳最远的地方。
佳佳有一次偷听到,可可跟继母说:“佳佳像老鼠,我好讨厌她,妈妈,妈妈,能把她赶走吗?”
继母慈爱的摸了摸可可的头发道:“再过几年她就会走了,你先忍一忍,乖,当她不存在就可以了。”可可妥协似的哼了一声,她们后面的话佳佳就没有听下去了。
佳佳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抱着枕头蜷缩在床上,心口一阵难受,终究,心知肚明和亲耳听到还是不一样的。
佳佳哭着睡着了,她又做噩梦了,梦里,她怀孕了,可怀的不是孩子,是一窝老鼠,它们在她的肚子里窜呀窜的,慢慢长大了,老鼠崽子咬穿了她的肚子,爬了出来,她肠穿肚烂的躺在床上,床上、地板上,都是吱吱乱窜的老鼠崽子……
佳佳吓醒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生怕里面真会有老鼠崽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