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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子

发表时间:2021-01-11

【www.qg13.com - 挽回爱情三步】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三太子,欢迎阅读与收藏。

所有人都叫我三太子。

其实,我只是一个即便活上千年万年也长不大的孩子。

三头六臂,天下无双又何妨?

风火轮转,一去万里又何妨?

混天绫,火尖枪,即便掀起东海浪涛万丈,仍不及,那隐于深处的,万世的伤。

我的出生便是个错误。

所以,我那高高在上的父亲,托塔李天王,便一直唤我孽障。

童年的记忆里,残留着母爱丝丝缕缕的温暖,以及哥哥们,战战兢兢的爱护。

纵然如此,也掩不住,我超凡的天资,终于,我的人生中,出现了第一个除母亲和哥哥们以外,第一个爱我的人,太乙真人。

我的师傅,太乙真人。

他教我修道,赐我宝物,使我一身绝艺,天下无双。

年少如我,少年轻狂。

所以,当和玩伴们在东海边嬉戏,却无心搅了东海龙宫之时,并无任何畏惧。

那些虾兵蟹将,怎是我的对手,即便是那东海的龙太子,依然是我手下败将,被我抽了龙筋,永世不再超生。

直到,天空乌云密布,雷声翻滚,四海龙王齐聚上空,怒气燃燃。。。。。。

我知道,这便是我,此生的劫难。

生无可恋,死又何妨?

割骨还父,割肉还母,归于自在清灵之身。

师傅。。。。。。。。

茫茫天地,任由我灵魂飘荡无依。

怆然间,忽觉手指处传来渐渐凉意,原来,竟是一只小白鼠在允吸着我的手指。

她通体如雪般洁白的皮毛,圆圆的眼睛中竟闪烁着莹蓝色的光芒,见我醒来,突然一阵白雾飘起,幻化成一位小女孩,痴痴的看着我笑。

小哥哥,你醒了。

你是谁?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小哥哥,有人让我来帮你找你的师傅,你就叫我灵儿吧。

第一次与灵儿相遇,是在我没有血肉之躯之时,灵魂孤苦无依之时,她领着我,找到了,我的师傅,才可保住我的魂魄,没有消散。

太乙真人,我的师傅,看着我,叹息着摇摇头,劫难,一切,都是劫难。

孩子,为师可以用莲花为你重塑生身,但是,只有一点,从此,你便永远不会长大,你,愿意吗?

我看看灵儿,她忽闪着大眼睛,傻傻的对我笑。

我笑着点点头,只要可以重生,就可以天天看到灵儿,那么,一切,都无所谓。

师傅说,我的莲花之身要在碧波池中,莲花蕊里,呆上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无恙。

于是,在灵儿莹蓝色的目光中,我沉沉的睡去。

一觉醒来时,我已重生,而,灵儿,却不知所踪。

我问师傅灵儿的下落,他只是摇摇头,沉默不语。

而后的岁月里,我陪伴姜师叔,大阀商纣,一路过关斩将,最终封神。

九重天宫之上,大家尊我为,哪吒三太子。

我依然,寻找着灵儿,一直,一直。。。。。。。。。。。。。。

直到那一天,如来佛祖讲经听法大会上,再见灵儿。

第二次与灵儿相遇,我已功成封神,可是她依旧是那可爱的小白鼠。

佛祖旁那盏青灯,燃燃烁烁,所有的人都在闭目聆听着万乘佛法,只有我,睁开眼睛,就在那一瞬间,却看到你,灵巧的穿过大殿,跑到青灯前,无声的允吸着滴滴灯油,我暗自笑着,想着,千年前,你允吸着我手指的样子,原来,灵儿,你,一直都没有变。

可是,我还来不及和你说上一句话,就听到,大殿之外的清脆的鸣钟声,法事结束。

而你,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青灯不小心被碰翻在地,一时火起。。。。。。。。

你惶然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我抢先一步,将你托在手掌,护于胸前。你瑟瑟发抖的身体,紧紧的依着我,那一刻,心底,竟泛起了丝丝的疼。

众人大怒,皆要严惩于你。

我只是无语,固执的护着你,灵儿,放心,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亦如你曾经对我一般。

大殿一片混乱,此时,佛祖睁开眼睛,微微一笑:罢了,且让她去吧,金蝉子,你送她去下界,一切因缘,自有定数。

我看着你,灵儿,再次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匆匆又匆匆,每一次,都是这样。

后来,我去找过金蝉子,可是,他竟然也不知所踪。我便再一次和你断了音信,灵儿。

又是千年,我却依然没有你的消息,天宫清寒,心,凄冷,依旧。

但是,我交了一个朋友,他是一只猴子,却是最有真性情的猴子,我们在一起很开心,也会吵架,也会打架,一起哈哈大笑。

即便是他,也最终被压在五指山下。

于是,灵儿,灵儿。。。。。。。我很想你。

你在哪儿?灵儿

又是五百年后,有一天,那猴子上天庭来找我,让我帮忙下凡捉妖。

第三次与灵儿相遇,竟是如此。

你在我面前,熟悉又陌生,你的眼眸深处依然泛着莹蓝色的光,只是,当初的小女孩儿早已亭亭玉立。

灵儿我轻声唤你,你却诧异的看着我,那时,我才知道,你被送往下界的时候,早已没有了前世的记忆。

此时的我们,只是陌路人。

灵儿我依然唤着你,跟我走吧

你,依旧是陌生的眼神,凛冽清澈,如冬日里之清冽之泉水。

你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刺向我。。。。。。。。

疼痛,千万年之后,终于再次有了疼痛的感觉,原来,我所谓的莲花化身,不是不会疼痛,只是,并未伤心。

你诧异的看着我,手中的长剑哐啷落地,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躲闪。。。。。。。。

灵儿,我永远不会和你动手,无论怎样,都不会。。。。。。。。。

父亲问你,为什么要掳去唐三藏,你说,你爱他,因为他就是前世的金蝉子,他救你下凡。。。。。。。。灵儿,你可知道,当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感觉到身体在静静的碎裂,我是没有心的人,可是,莲花也会凋谢。。。。。。。

灵儿,你不记得我们的种种,却记住了那破碎的一瞬间。。。。。。。。。。

可是,你的脚腕处,为什么还戴着我化身之前送你的银铃??????????

你真的忘了吗?灵儿

还是小女孩儿的你,牵着我的手,牵着我漂流无依的灵魂,将我送到师傅手中,叫我:小哥哥。

灵儿。。。。。。。。。。。

佛祖念你情真,允许你重归三宝,继续修炼。

临走时,你向佛祖祈求,可否认李天王为义父,于是,父亲又有了一个小女儿。

再次见你,依旧逃不过分离的结局。

你踏上层云,跟随引路小童而去,渐行渐远,我注视着你,灵儿,你永远在我的目光中。。。。。。

倏然,你转回头,却早已泪流满面,你哽咽着:小哥哥。。。。。。。。。。。。。。

那一刻,坠落的星辰,在眼眸中,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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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


1、

圆圆的大日头将要落进西山,黄昏的阳光温暖而润亮,一丝丝、一片片透过老屋木格窗的窗纸,射进屋子里来。喜欢阳光的雨茹这几天身体异样,一直在挨着窗子的榻上休养。

这一场病下来也有年数了,附近村子里的郎中都请到了,都是那几付又苦又涩的中药,喝下去不见病情一点好转,可身体却每况愈下。雨茹喜欢暮春的自然,喜欢自然的风微拂身心,喜欢听自然的雨滴答轻语,喜欢看蜂儿穿梭花间,喜欢看蝴蝶翩翩起舞,喜欢看窗里树影轻摇……

然而,这一切都会在不久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以前了,但她还是热爱着世间的一切。她轻弱地抬着头,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不失青春的色彩,表情纯然的她,宛若年轻时那般可爱、温婉。

一个儒雅、温暖的男人坐在她的床边,手里熟练地削着苹果,不断地抬起头来深情望着她,那眼里分明含着喜欢和不舍。这个男人就是雨茹相濡以沫的丈夫,村子私塾里的教书先生知浓。

“浓,这样的时光不会太久了,你看亭前的花要落了。”雨茹带着淡淡的忧伤惋惜地说着。

知浓放下手里的苹果,温柔地拿起爱妻的双手,轻吻着:“不要乱说,我们还没有结束,我有那么多的爱还没有来得及给你。”看着爱妻依旧深邃清澈的双眼,在明媚里似乎看到了他们一生的过往。初始的他们牵手走过盛开的鲜花草地,一起在烛光下追逐共同的梦想,曾经的多少贴耳软语,相拥而坐,低眉浅笑处轻柔地诉说爱意。一生恩恩爱爱,相濡以沫,似酒醇香,似茶幽味,似水流长。一起由青丝变成白发,一起由青春欢歌到黄昏夕阳。拥着脆弱的爱妻,紧握她的双手,泪不知不觉地随着思绪流淌着。

爱了一生,梦了一生,追了一生,却难了这一生。

西边的窗子忽然“砰”的一声打开了,一缕彩霞瞬间化作彩云升上了天空,向着太阳的方向越飘越远。知浓大声欢喜地喊着:“茹,快看,快看,有朵彩云升空了!”雨茹既没有应他,也没有动。依旧稳稳地靠在他的肩上,如皎白蓝韵分明的青花瓶渐渐清凉,只留剪影在他怀中。那安然的样子,曾是她与他在一起读书时对目相望的静谧光影。她走了,化作一缕彩霞,一朵云彩,飞天而去。她的彩衣上,知浓的泪水还未干,依旧带着他怀抱的馨香。

送走了雨茹,知浓太累了。他没有在葬礼上哭泣,因为他知道茹不喜欢悲切的样子。亲友们都散了,儿女们依旧飞到了远方,夕阳下的光线依然如往常般照在雨茹生前休息的榻上,只是剩下他一个人捧着雨茹的照片,呆呆地坐着,直到沉沉地睡去。

眼前还是那片彩云,在向他招手,不觉间他也跟着飞了起来,直向云霄深处,穿过一架五彩的门楼,穿过重重云朵,停在了一个遍地鲜花的山谷。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各色花种尽情开放。一阵微风,一阵清香,一层斑斓的浪花,一片灿烂的阳光。浮桥上走来一位女子,手挎花篮,碧绿罗裙,桃红色的脸庞,轻束发簪,纤细的腰间环佩铃铛,一步一莲花地走来。

“雨茹,雨茹。”知浓不由得急急呼唤着。这位女子,她回头一笑,眸子里那清澈的光景,像极了青春时的雨茹。

“我已不再是凡间的雨茹,这里是九重天紫幽谷,众仙唤我绿衣仙子,我已在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轮回因果均烟消云散,知浓我们一世夫妻恩爱有情,你我就此告别。等到来世还有还有一位女子与你有些缘分,等你结为夫妻,你回人间吧!”

绿衣仙子在彩云间飘然而去,只留漫天花香,知浓奔跑着,呼喊着:“雨--茹,等--等--我,我--不--能--没--有--你。”

醒来的他躺在地上,梦里的奔跑让他重重地从榻上摔了下来,手里的玻璃相框摔碎了一地,小玻璃渣子在阳光下闪亮,如同颗颗小小的钻石,那是他碎了一地的心。坐在地上的他,喃喃自语:“雨茹不会再来,生生世世永不相见,我的爱在哪里给她,我的妻啊!雨茹,我的心,我永远的宝贝,来生还要与你相濡与共。”

“欧阳科长,你这咋的啦?”一阵女人的尖叫把欧阳雨从梦中唤回来,他竟然发现自己瘫坐在办公室的地板上,面前是满满一地的碎玻璃,地上的茶水正在向四周蔓延,一片狼藉。良久,欧阳雨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一场梦。也许是上午太累了,午餐小酌几杯,回到办公室,倒上一杯茶水,坐在沙发上,竟然睡去。

“欧阳科长,刚才我进来,分明听到你在呼唤一个叫‘雨茹’的女人名字,究竟咋回事呀?听你急切的声音,分明是你最亲近的人。”

“我也不知道,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好像穿越了一个时代,又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欧阳雨睡眼朦胧地盯着那个刚才尖叫的女人,刚刚调到培训科的女干事,圆圆的大脸,胖胖的身材,丰腴肥臀。眼睛里分明含着些许责怪,她来的太不是时候,那个梦境真的好美。虽然有些悲凉,但凄美无比,还带着些许悬念,搞不明白。尤其那个绿衣仙子,闪烁着一双大眼,透着精灵之气,还在她的眼前晃动着。

“科长是不是看穿越的影视多了,也想穿越一把,哈哈哈。”

“我也奇怪,这到底是咋回事呀?”欧阳雨一脸懵圈。

“科长,也许是你太累了,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说完,女干事给欧阳雨沏了一杯热茶醒酒,放在他的面前。开始打扫地面卫生,之后便去忙工作了。

欧阳雨开始回味刚才的梦境,梦中他好像是走进知浓的身体在做着一切活动,但是那个知浓明明是一个旧时代的教书先生,老而书呆,怎么能与年轻潇洒的自己有半毛钱的关系,太不可思议了。倒是那个手提花篮的绿衣仙子有几分面熟,“对了,就是她,太像了。”欧阳雨手拍桌子,“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桌上满满的茶水溅出了许多。

此时,欧阳雨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上午的场景:按照SL县教育局的安排,要求对新入职的青年教师进行一次岗前培训,以便于这些青年教师完成从学生到教师角色的接轨和转化。作为培训科长的欧阳雨是这次培训活动的主要负责人,之前就做了大量的工作,比如:邀请领导,聘请讲师等等,忙了好一阵子,直到前天才确定把培训场地安排在县教师进修学校的多媒体会议室。全县300多名新入职教师同时参加培训,还有一些领导及教师参与,人员众多,场面宏大,需要严格组织、管理。培训科人员本来就少,还有两个外出开会,欧阳科长便亲自上阵指挥。

参加培训的人员都是刚刚从全国各地大专院校毕业回来的大学生,思想活跃,语言丰富,行动敏捷,时间观念很强,但大多不是按时而是及时到达会场,所以会前的几分钟内显得有些嘈杂。场地虚假爆满,年青人们不是依次落座,而是集中在若干区域,熟悉的人、好久不见的同学、朋友便扎堆在一块,小范围内显得座无虚席,还有两三个挤在一起的,坐在桌子上的,有堆积簇拥的感觉,培训科的人忙碌调度,必须在培训讲座开始之前调理完美。

欧阳科长正忙碌其间,突然,一阵银铃般笑声轻击耳膜,似由天际飘落耳畔,回响在偌大多媒体大讲室。甜润的笑声如泉水喷涌一般欢快,又如小溪流水般潺潺轻柔。那般甜美飘在半空中,近于嘈杂而不染,从低沉中滤出,从高亢中分离。欧阳科长在人群中搜寻,却见人群中一紫衣女子笑得阳光灿烂,碧绿裙摆跳着舞蹈,清纯模样透着灵气,一双明眸闪动着睿智,仿佛天上仙女落凡人间,带着仙气,显得与众不同。瞬间,欧阳科长感觉到身体进入了一巨大磁场,灵魂被吸引了过去,眼睛像钩子一样抓住那紫衣绿裙女子,仿佛空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在这个巨大磁场里面,只有他们俩。那紫衣女子似乎也被欧阳科长所吸引,明亮的眸子里闪着动人的色彩,娇嫩的脸蛋泛起红晕,丰满的胸在高频率地起伏跳动。瞬间,空气凝滞了,足足两分钟。

就在这时,台上广播喇叭里传来响亮的女高音:“欧阳科长,请到主席台上来主持会议,培训典礼马上开始。”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欧阳科长,他这才回过神来,像从梦中苏醒,使劲把自己从巨大的磁场拖出来,走向主席台。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新入职的同仁们,你们好。在今天这个美好的日子里,我们相聚这里,共同探讨‘阳光下最光辉的事业’这一伟大的课题,我本人感到非常荣幸,因为今天来到我们这里的年轻人们,都是走在时代最前端的楷模人物,都是大专院校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才,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会成为站在高端的学者、专家、教育家。我们今天这个入职培训,旨在抛砖引玉,实现由学生到老师的无缝链接,以期马到成功,造就人才。”

欧阳科长的精彩发言,使得整个会场变得鸦雀无声,即将入职的拳拳学子们,心潮澎湃,一边倾听,一边编织着美丽的梦想。

中途,欧阳科长被一个电话招呼出来,一直忙到中午,忙大了头。如果不是这个梦境,也许上午的场景,不过是个瞬间闪烁吧,没有这么快产生联想。

此时的欧阳科长觉得很奇妙,梦与上午的场景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变换着频道,之间不断建立信息连接。欧阳雨糊涂了,不同时代的两个女人怎么会如此相像,像电脑复制了一个样,只是存在的时间相差很远,跨越了很长的时空,像穿越了一样。

再说那紫衣女孩,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知识女性,活生生的,可视可见;浮桥上那位绿衣仙子,在彩云间飘然而去,定是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病榻上那位病若游丝的西门雨茹,变成彩云飘向天空,之后成了仙子。莫非她是她的前世,她是她的今生,莫非真的有生命的轮回,莫非……

欧阳科长想的头变大了,这么多的疑问一下子涌进他的大脑,一时间真的搞不明白。自小相信这个世界没有神鬼,后来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更加相信这个世界是物质的,唯心主义的东西好像从他的大脑过滤掉了似的。可是这个梦又怎么解释,自己明明在梦中扮演着‘知浓’这个角色,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分明出自自己的身体。

“大慈大悲的佛呀,我糊涂了,我真的搞不明白,请给我智慧吧。”憋闷的欧阳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双手伸向空间,歇斯底里般呼喊着。女干事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健步冲进来,发现科长如此动作,神情木然,一时间不知所措,呆呆地站立在进来的地方,一动不动,傻傻地,懵逼了似的。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彩云飞的梦境不断出现在欧阳雨的脑海里,却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想到过寻找那个紫衣女孩,可是三百多新入职的老师中,有二百多个是女生,已经分别就职于全县一百多个学校或教学点,想要找到绝非易事,况且手头工作很多,哪有这么多精力。但是欧阳雨却久久不能忘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浮现出一幕幕,有时直接链接梦境。

梦里又回到了那寒凉的小院,小雨绵绵,天色清凉,那个黑白色调的院子里静得只能听到雨声,树叶被雨水冲刷得更加鲜绿、光亮,盛开的合欢树将一阵阵幽香含着微风吹进木格窗。欧阳雨觉得自己又钻进那个穿着黑色长衫的教书先生的身体里,一边喊着:“雨茹,你回来了吗?”一边跑进屋子里,只见那个挨着窗户的榻上还是空的,上面依稀看到落下的尘埃,雨茹已经离开很久了,一个大大的信封安静地躺在榻上的角落里。知浓知道,那是她的爱妻雨茹写给他的,在她知道自己生命不久于人世的时候,不断地写诗,她想更多地留给她最爱的人一些念想。这些文字,是她永远活着的思想,是她真实的灵魂。

被病痛煎熬的雨茹,有时一夜不眠,尚有一息精神的瞬间,她的世界都是与知浓的爱,她把这些人生美好凝结成诗句,默记在心里,等天亮白了,写到纸页上,留给爱人。

带着铭刻在心间的执念,知浓后来的人生郁郁寡欢,孤独寂寞,未老先衰,很快便风烛残年,伤心地离开了那座黑白色彩的老院子,不舍地离开了这一生一世与雨茹真意浓浓、相濡以沫的凡间。来世,他将继续寻找这段未了的情缘。在来世四目相对时再诉衷肠,相依相偎,将雨茹那颗柔软的心托在掌心,让它永久留下来。忘不了,丢不了,抛不走,他的深爱,他那千回百转的一腔柔情。

欧阳雨从梦中醒来,枕头湿了一大片。他有点懂那个美好的爱情故事,他被真切、生动的爱情所感动。只是他还不明白所有这一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啥他在梦中似乎进入了角色,一切都那么真实,像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样刻骨铭心。

2、

故事还要推到二十年以前的农历六月二十四,是荷花盛开的日子,这一日清晨刚刚下了一场大雨,凡间大地的荷花带着灵气,罩着仙气。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新荷漫沼叶田田,对莲余做世外仙。”

池塘里,湖水中,仿若无数的仙子落在水中,在片片碧绿中起舞弄影,绿衣仙子站在紫幽谷的彩虹桥上,赏着尘世间她亲手洒下的荷花,陶醉在这天地美景中。

忽然,人群中一个十来岁的青葱少年,不经意地映入她的眼帘,他着一件黑色上衣,油黑的头发清晰偏分,眉目俊朗,炯炯有神,阳光,潇洒,意气风发,生机勃勃。绿衣仙子一眼认出那个少年就是她的前世最爱知浓,模样未改,依然那样如玉般温润;性情未变,还是那般儒雅书生气。不觉间心念如涟漪一圈圈地扩散,端详着这位少年,过往历历,曾经一世的相亲相爱,相约相盟,幕幕浮现。而此时此刻他在人间,而她在天上。

三儿


小三。

这个外号不好听,但我还是朝她笑了笑,默许她的任性。

初三的外号,从出现的那刻我就厌烦。上了高中以为能摆脱,但见到她的那一刻,只是见到她名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外号还要继续跟随着我。

果不其然,她的一声招呼,同学的憋笑与私语让我有些恼怒。

嗯。鼻腔出来的怒火被她接下来的动作熄灭。

她摸了摸我的头。

别动。向来冷漠对人的我有个缺点,容易脸红。怒火烧到了脸上,火辣辣的。

脸红了。她笑起来与半年前很像,话也很像。

别叫我小三。我希望喝水能缓解我红透的脸与烧坏的脑子,但效果不好,依旧红的烫手。

小三.......一如既往无视我的反抗,拖长音又叫了一句。

我没搭理她,摆弄着桌上的纸笔。她好像发现了我的恼羞成怒,放下了一块凤梨酥,徐福记的,然后走回了她的位置。

我手忙脚乱的把那块凤梨酥丢进桌里,低头填着书上的ABC。

她好像哭了。同桌知道我和她之前就是同学,特意戳了戳我。

我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来看起手里的书。

同桌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她哭我还能不知道吗?从她低下头趴着桌上的那一刻,我的书再也没有翻过页。

我撕了页纸,见同桌没注意,写了句话,揉成一团想传过去。

犹豫到下课,汗浸湿的纸团在手里潮潮的, 我握紧拳头,从她身边走过。

晚自习结束回到家,我拉开抽屉把纸团塞到了最角落,关紧抽屉。

又分手了啊......不管了,那几个同学应该很会安慰人的,没我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一天我睡的比以往要晚些。

别这样啦我的脸又红了,午休时间我只能轻声抱怨。

她没有说话,只是更紧的攥着我的衣服。隐约听见轻笑。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在午休的时候总爱跑到我身后的座位睡觉,一只手还不安分的攥着我后背的衣服。问她为什么,她说这样睡的安心。

老师会来的,看见了我们就说不清了。

你这样睡手会酸的。

你不是有点洁癖吗,睡别人桌子上不难受吗?

我的话她从来当作耳边风。我回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我叹了口气,把凳子往后挪了挪。我没敢睡,看着书偶尔瞄向窗外,怕班主任的神出鬼没,偶尔来了,我伸手将我衣服从她手中扣出,等班主任走了,她伸手一通乱摸,我只好迅速的抓着她的手放在我背后。

她碰到我后背的触电感每每都烧红了我的脸。

第一次后,除却生病,冬天我也会在父母的不理解下固执的到学校午休。

中午上学就像放假一样兴奋的我就像个傻子。

当她的唇印在我脸上时,其他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晚自习,放着电影,大伙都很开心,她突然坐到我身后,我回头......

很软,其他的都忘了......

还记起来一件事,那一天开始,我爱上了她。

那一晚没有改变什么,我们还是朋友,做了六年的要好朋友,只是朋友。

你有我呢,我一直在。

纸团在最近收拾的时候掉了出来,我看了眼上面我的字,字一如既往的丑,我一如既往的陪在她身边。

问我爱了多久才放下?

我想吃凤梨酥了。

三叔


公元20XX年冬月,听到一个消息:三叔走了,去了那边的极乐世界。猛然间心里一沉,油然升起一股悲伤、难过的感觉;

三叔叫瑞奇,享年77岁。三叔虽无儿无女,但临走之前是两个侄子悉心照顾的,所以三叔没受什么罪,三叔走的很安详;

但我心理还是空落落的,本来想再过个三两年,抽空去跟三叔住上五七日,挖掘一下三叔脑袋里面的故事,可还没等我有空,三叔就先走了;

还好三叔走前三四个月,我见过三叔一面,当时三叔看起来身体还很好,问我在城里买房子了吧?我答买了,我自己住一套小的,孩子住一套大的三叔一脸的高兴那就好,呵呵,那就好随即与三叔分别;

其实当时如果我知道三叔走的这么快,我一定会再跟他多聊聊的。虽然不是自己的亲三叔,我和三数之间却极有感情和渊源;

最有印象的是74年6月份,当时我6、7岁的样子,因为连续6天6夜一直没停的大雨,村里面的2个水库有一个决堤,我家的房子浸泡在水中,就在大水还没到的前几十分钟,像我家一样住在低洼处的人家,都转移到村里比较高的几乎家中,我也一样,跑到了村子东头土台子上的一户人家中躲避过去,没有被大水冲走。

大水退去,房子倒了,粮食烂了,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一家六口人,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没有。三叔的房子地势较高,没有收到大水的侵蚀,加上三叔光棍一条,房子有空闲,一家六口就暂时在三叔家寄宿。好在时间不长,村里帮忙给借到另一户闲置房屋,一家人才搬离三叔家,并在村里老少爷们的帮助下开始盖新房子。

新房落成,三叔经常吃过晚饭后来家里玩,我就会缠着他讲故事。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收音机也是后来慢慢时兴的。农村的劳作辛苦,晚上吃完饭就睡觉的多,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有些关系比较好的村民,会在集体劳作结束回家前约好:二哥,晚上去我家烧水喝行,吃完饭我就去。主家会提前准备好木柴,人到了一起围着木柴火炉,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唠唠家长里短,说说生产队里的趣事。

三叔会讲很多故事,我们俗称扒瞎话.水吵开了,廉价的大叶茶泡好,我就要三叔扒瞎话,多数时候三叔会故意逗我:口干呢,没法扒瞎话,我就明白了,赶快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杯茶,三叔嘘嘘啦啦地喝上几口,就会滔滔不绝地讲开了天南地北、山神河怪。我也会静静地听着,不时插问一句特别孩子气的幼稚问题。每次总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块,还没听够呢,三叔就说讲的不少了,挖了爆糠了,要听得等改天了。依依不舍中送走三叔,脑子里翻来覆去还是三叔讲的哪些情节,辗转反侧好长时间才能睡着。

三叔一辈子没结婚,年轻时不知为啥耽误了(三叔个子不很高,但人长得绝对不丑,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一表人才)。等到年纪稍大点了,有人介绍,不是三叔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三叔,总而言之这个大概就是命吧。三叔人很机巧,会建筑手艺,还会用一把手动推子给人理发。就凭这些手艺,一辈子倒也没吃苦,喝酒吃肉的都不是问题。

三叔讲的那些故事,到现在我都忘得很干净了,只记得给我讲过一个叫刘学生的,是学生调皮捣蛋的那些事,再有就是些古怪精灵之类的了。三叔有个时间段是在村里干林管。就是看着村里集体的树林子,别让人偷伐偷盗啥的,那一段时间正好是我自行创业养殖肉食鸡的时间段。三叔来回都要走我的养鸡场门口,只要看见了,爷两个就会喝喝水,聊会天。那时候我养鸡用的是西边沙子河过滤过的水,人和鸡都是。那时候河道上下游都没有污染,水经过黄沙的过滤,很清、很甘冽。有好几次,烧好开水稍微晾一会端给三叔喝,三叔喝一口,回头说白开水就行,不用给我加白糖。其实我真的没有加白糖呢,说过几次,三叔也就知道了河里的水是真甜。也就不说加糖的事了。

老家是丘陵地带,距离县城比较远,好处是民风淳朴、环境悠然、食材天然。同时也有不好处:经济欠发达。所以我在养殖肉食鸡遭遇种种困境后,毅然离开家乡,出来打工了。一年多的时间,回家见到三叔后,三叔愿意给我一起打工挣钱,我欣然同意,和三叔一起来到一家园林绿化企业给人家种花种草的。这段时间是我和三叔是接触最频繁、最紧密的:上班一起劳动,下班了我们一起买菜做饭吃。本来是想挖掘一下三叔脑子里的瞎话,可工作并不轻松,三叔当时也接近六十的年纪,往往下班吃完饭后三叔就休息了,我也不好打搅。没有多长时间,企业的领导接口说三叔形象达不到公司要求,三叔也心灰意懒,干了不到一年回老家了。

自此后我见到三叔的次数就很少了。偶尔有三叔的消息,也是从别人那听说的。因为我们两家离得比较远,三叔不愿意多走路了,也不定期来给父亲理发了。无儿无女的三叔,老了后村里给了五保户的待遇,加上三叔自己积攒的,侄子侄女偶尔孝敬的,倒是没缺钱花。

三叔走了,三叔给我扒的瞎话我也忘光了。凭着记忆写下这么一点东西,算是对三叔思念的抒发吧。三叔,愿您在另一个世界永无烦脑,开心快乐吧。

仙儿(三)


即将过去的高二第二学期,教室里充满着同学们离校前的骚动,而我在搬书本下楼梯的时候,撞上了仙儿正从下面上来,但我却看见了她凄婉的神情,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比往日的她更有一种妩媚风流的态度。我不知是什么令我们往日活泼可爱的仙儿产生了如此这般的凄怨,但我也只能在心中暗暗怜恤她,不能亲口问问她到底怎么了。

我回到宿舍,没有再回教室去,宿舍里面只我一个人。当天离校后暑假就开始了,我已作好了归家的准备。宿舍对着校园的一大块方草坪,有许多本班的同学都徜徉在那里,或打牌或说笑,而最令我关心的是像一只翩跹的蝴蝶穿梭同学们之间的仙儿了,她活泼的个性没有因一时的凄婉哀怨而有所改变。她又成了一只活跃而好动的翻飞的蝶儿。我多么希望,自己也是绿茵场上的一员,与他们打成一片,或许也会有幸得到仙儿这只美丽的蝴蝶不时的光顾一番呢。但,我当时却不合群,惟好暗自品尝离群的孤独。到后来还有一个像我这般不合群的同学和我一起同在宿舍里品尝那一种离群的孤单。我听着张学友的《吻别》,听着宿舍下面方草坪那传来的同学们的嘻笑声(尤其仙儿的笑语声),不禁对即将到来的暑假产生了一种离别仙儿的依依不舍之情。

又一个学期来到,我们步入了高三。新学期开始后不久,我不知怎的竟像变了个人一般,不再像上个学期那样悒郁不乐。我变得开朗活跃起来,有时风趣,有时捣怪,惹得同学们时时发笑。有时上课时也不失幽默地捣捣乱,弄得老师们忍俊不禁,大笑起来。为什么会有这一转变?其实,如果高二第一学期认识我的同学,他是很能理解我的这一转变的,因我那时候就已经有如此这般的搞笑才华了的,仙儿她定当早已领略了我的这种风趣幽默,因那时的我跟阿星这个得力好友是经常彼此说一些有天无日的玩笑话的,她定当有所耳染。而高二第二学期的悒郁不乐,仙儿她也定当感到不解。我的这一转变,我看在眼里,仙儿她对此感到很开心。

在此期间,仙儿她向我借过两回音乐磁带,有一回是在午睡后刚上到教室之时,所借的磁带有周华健的《花心》,张学友的《吻别》,还有李春波的《小芳》等等这些经典老歌。而仙儿刚把这块磁带借去,上面说到的在班上播放了《容易受伤的女人》这首歌的那女孩却又来向我借那块磁带了,我惟好说它被仙儿借去了,女孩惟好失望地归座。

那一时期我是感到春风得意兼扬眉吐气的,活跃的性情,活跃的话语,全身心感到无限的放松,也仿似为我经历的两段情感纠纷埋下了伏笔。一个人心情抑郁烦闷,爱情女神是不会眷顾他的,爱情就会像天边的云朵缥渺而不可触及;当桃花运来时,那也便是他春风得意之时,来却是一齐来几桩,令人应接不暇,目不暇接,不知所措。我当时就是这么个境遇,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恋爱了两次,如果不是害怕担上花心的罪名,我大约还不止恋爱两次呢。但是,这两桩爱情我最终都没有把握住,桃花运变成了桃花劫。这是后话。

我与仙儿发生了微妙的恋爱关系那是在我性情活跃后不久的一段时间里,每当我出人意料地说了一句令人捧腹的话语而令大家笑起来的当儿,仙儿她便会给我一张灿烂的笑脸,投给我一抹欣羡的鼓励的笑意,我接触她的眼睛,看到她这样的乐开怀并且心生爱意,我便会更加喜形于色乃至无所顾忌,揶揄身边人也会更加巧妙与令人捧腹。仙儿她眉目间的爱意传递到我内心中,我也会回馈她,令她知道我对她是爱与怜的,但是我们彼此都是靠眉目传情的,并没有赤裸裸地明显表现出来。我们属于心有灵犀心心相印的一类。更何况,已属高三,高考在即,早恋又是大家忌讳的,我们彼此只好暗暗地靠暗示来表达情意。

再有一回她向我借磁带那是在我在班上播放了周慧敏的《痴心换情深》后,但她却不是借我刚播放过的这块磁带,而是借之前我在体育课时在课室里播放过的一盒古筝演奏的名曲带子,我不解她为什么这样做。而我发现我一播放了《痴心换情深》,仙儿便似雷击了一般,痴在了那里,仿似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我便知她听了这首歌很受感动,以至神思恍惚,或许是这首歌表达了一种相思与暗恋之情吧,譬如歌词里的随缘份过去你不再问,不懂珍惜此际,每每看着我伤心,只因你看惯我的泪痕,对你不再震撼,看见了都不痛心,便说明了一个人苦恋一个人的凄婉情调,而我也对这首歌感动感悟至极,仿似仙儿一般。我还看见,仙儿听着听着就把头伏在了书桌上,仿佛在垂泪一般。这更触动我的内心了。大家不难看出,我是被这首歌打动了,才刻意把它当众播放的,为的是与大家一起分享这首歌带来的感动,而这首歌说真的,我不知反反复复独自听了多少回,每一回听着,都是被感动得稀里糊涂的。

当这首歌曲终之际,我到教室头收回了那小录音机,回到座位随即传来了仙儿的纸条,说要借我那盒古筝曲子。她即坐在隔两个座位的我的前面,平时她的一举一动我是尽收眼底的。但那盒古筝曲子我恰好在上一次回家之时留在家里了,我惟好传字条如实告诉她,还问她要不要借我刚刚播放的有《痴心换情深》的周慧敏的带子。她说好的。我便把带子借给了她。

借了带子给仙儿那天的午饭后,我从教室里面出来往宿舍方向回去,经过校园时,看见了仙儿往教学楼方向走去,我看见了她非比寻常的哀婉神色,而她耳中塞着耳机,白色的耳机线垂在胸前,我忍不住跟哀婉的她打了一声招呼,这是我曾经不曾有过的举动。我就猜测她这般凄婉模样,是不是听着我借给她的带子的缘故。但最终不得而知。这又令我想起了那上个学期在楼梯那里碰到她所看到的她的哀婉模样儿了,那一次的神态与这一次的神态是何其相似也。但我都不知其缘何如此的原因了。我只有心底生出一股怜香惜玉之感罢了。

姐弟三


风雅千年修物语,一寸相思寄人离。春心动矣莫与争,留得凡心育己先。古往今来谁无死?何不摆茶,渡缘人,秉承故里魂归梦。

趁着乡下有风,趁着田间有意种上一颗门前柏树,映上一池花好月圆,深挖一眼泉;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划上一亩三分地;在开垦出果园,菜园,还有花园,与世无争。

这就是今日午时茶余饭后,与我家人谈及到的一个话题。刹那之间,我与我二姐,似乎也有着思想觉悟上、心灵的共鸣,为梦宏图的共鸣。可我知其,其实我们姐弟三之间的情谊,不管是到了山崩地裂,还是海枯石烂的一种环境下、是任凭天塌地陷;她们俩个毅然决然的,都会提出对我这个弟义无反顾,且毫无保留与顾忌的支持!

情亲之所以伟大,水溶于血;之所有无疆的大爱,这就是亲情,这就是血缘,也都莫过于此了。但,就是在这走过了28年岁月生涯里的人生旅途中;不管曾经前路是有着多么渺茫无望,还是前路一直是布满着大道荆棘,就在我独自一个的这些年里,却也让我学会了,如何在孤独时的无望里,如何先学会,从善待你自己而开始。如何先学会,从好好爱你自己而开始。

一直也让我、刻苦铭记的这样一个,至真的名言就是,凡事都得靠自己。所以,这么多年也都过去了!回想起她们对这个家的付出,回想起她们为能拼搏出属于自己的人生而砥砺、艰难前行过的种种一路的付出,我铭感于五内!

更深知我姐她们,真的不容易!

父母再好,终归都会有离去的那一天。她们给的再多、也终归是有着自己的家庭。无不散的宴席,更没有不劳而获的一种人生功果。所以于思维中,我每每都是这样宽慰我自己的,从来没有过抱怨,也就从来没有过那些消极负面的情绪。

可她们也都是为人母,为人妇了。今后的她们,距离我也是越来越远!隔着一座又一座山;断了一层又一相思。

尚且如今五线城市消费都是那么高,生活的质感也是得过且过,更何况是隔着一国两政体系与思想教育的香港。物质、消费、生活节奏如此之截距快速的香港。

不管是偶然间有看到或听到我大姐与二姐之间的聊天;还是过去的我大姐一路有带我、趟过与生活过的,那些个少无知与青春岁月时懵懂的点点滴滴,为了一个家,感恩有她。为了这个家,感谢有她!

为此,当下的我,还能为我姐她们所做的就是于字里行间;于山水涧的诗情画意里;希望她们能放宽心,不管是对小外甥她们的教育,还是自家的一些生活琐碎,就想说该我担当的今后、也一定不负众望、不负你们、定不会辜负我自己,请能放心!

日为阳,月为阴,日月同辉,方成阴阳。天为寰,地位宇,天地长久,乃为寰宇。当欲望开始贪杯,当人心遇上仁心,那就让那些说给树听的话,都嵌在树的年轮里把。

随流年一点一点的,长成参天的回忆。

时如流水,一去不复返的,终归是人心。淡漠黯然,而如今还能够令我,心生羡慕的事物已经是很少了。岁月年华,还能够令我另眼相待的事物,也已是少之又少。

不管是亲情、友情、或爱情,时代教会我们的终究是懂得珍惜,才配拥有这八个字的大义了把当然还好,唯独还留有了文墨,是无止境地。

唯有持之以恒,方能成就梦想。就像成功,它是没有捷径可走的。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修身,齐家,治国,而后方能天下平可我深知虽然我的梦、将倾尽我接下来,毕生的付出。我仍愿前往,无怨,也无悔。风雅千年修物语,一寸相思寄人离。春心动矣莫与争,留得凡心育己先。古往今来谁无死?何不摆茶,渡缘人,秉承故里魂归梦。

趁着乡下有风,趁着田间有意种上一颗门前柏树,映上一池花好月圆,深挖一眼泉;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划上一亩三分地;在开垦出果园,菜园,还有花园,与世无争。

这就是今日午时茶余饭后,与我家人谈及到的一个话题。刹那之间,我与我二姐,似乎也有着思想觉悟上、心灵的共鸣,为梦宏图的共鸣。可我知其,其实我们姐弟三之间的情谊,不管是到了山崩地裂,还是海枯石烂的一种环境下、是任凭天塌地陷;她们俩个毅然决然的,都会提出对我这个弟义无反顾,且毫无保留与顾忌的支持!

情亲之所以伟大,水溶于血;之所有无疆的大爱,这就是亲情,这就是血缘,也都莫过于此了。但,就是在这走过了28年岁月生涯里的人生旅途中;不管曾经前路是有着多么渺茫无望,还是前路一直是布满着大道荆棘,就在我独自一个的这些年里,却也让我学会了,如何在孤独时的无望里,如何先学会,从善待你自己而开始。如何先学会,从好好爱你自己而开始。

一直也让我、刻苦铭记的这样一个,至真的名言就是,凡事都得靠自己。所以,这么多年也都过去了!回想起她们对这个家的付出,回想起她们为能拼搏出属于自己的人生而砥砺、艰难前行过的种种一路的付出,我铭感于五内!

更深知我姐她们,真的不容易!

父母再好,终归都会有离去的那一天。她们给的再多、也终归是有着自己的家庭。无不散的宴席,更没有不劳而获的一种人生功果。所以于思维中,我每每都是这样宽慰我自己的,从来没有过抱怨,也就从来没有过那些消极负面的情绪。

可她们也都是为人母,为人妇了。今后的她们,距离我也是越来越远!隔着一座又一座山;断了一层又一相思。

尚且如今五线城市消费都是那么高,生活的质感也是得过且过,更何况是隔着一国两政体系与思想教育的香港。物质、消费、生活节奏如此之截距快速的香港。

不管是偶然间有看到或听到我大姐与二姐之间的聊天;还是过去的我大姐一路有带我、趟过与生活过的,那些个少无知与青春岁月时懵懂的点点滴滴,为了一个家,感恩有她。为了这个家,感谢有她!

为此,当下的我,还能为我姐她们所做的就是于字里行间;于山水涧的诗情画意里;希望她们能放宽心,不管是对小外甥她们的教育,还是自家的一些生活琐碎,就想说该我担当的今后、也一定不负众望、不负你们、定不会辜负我自己,请能放心!

日为阳,月为阴,日月同辉,方成阴阳。天为寰,地位宇,天地长久,乃为寰宇。当欲望开始贪杯,当人心遇上仁心,那就让那些说给树听的话,都嵌在树的年轮里把。

随流年一点一点的,长成参天的回忆。

时如流水,一去不复返的,终归是人心。淡漠黯然,而如今还能够令我,心生羡慕的事物已经是很少了。岁月年华,还能够令我另眼相待的事物,也已是少之又少。

不管是亲情、友情、或爱情,时代教会我们的终究是懂得珍惜,才配拥有这八个字的大义了把当然还好,唯独还留有了文墨,是无止境地。

唯有持之以恒,方能成就梦想。就像成功,它是没有捷径可走的。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修身,齐家,治国,而后方能天下平可我深知虽然我的梦、将倾尽我接下来,毕生的付出。我仍愿前往,无怨,也无悔。

化蝶(三)


被表白之后,你三天没有上线游戏。

那三天里,不是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只是,相比对方的真心和决心,也许你更加担心的是自己。

如果,他知道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后,他还会这样选择吗?

如果,你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他还有勇气这样说吗?

你不知道他有多大的决心,但是你的心却好像动了。

你小心翼翼的登录了游戏里的账号,对话框里嘟嘟嘟地提示有好多未读消息,都是他发的。

他说:师父,你生气了吗,可我是认真的,我想保护你一辈子!

他说:师父,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理我了吗?

他说:师父,不管怎样,我对你是不会变的!我会一直在线等你。

真的不会变吗?恐怕只有时间知道。

你在对话框里问他:可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

他说: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

你说:即便我是个离过婚的女子?

然后,对方沉默了是吧,又有谁会愿意和离过婚的女的在一起呢?别妄想了,给了希望,又带来失望

可是,你没有想到,正要下线的时候,对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他说:即便你是离过婚的女子,我也同样喜欢你!

你望着屏幕久久不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眼角的一滴泪却已经悄然流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在为他还是为自己?

反正接下来,你就真的答应了他。

恋爱的过程当然崎岖,更何况相距千里。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他来找的你。

你等在火车站外,一眼就从人群里认出了他。他长得高大,眉目间却透着一股孩子气息。

他见到你,笑嘻嘻的,跟你开玩笑,喊了句:师父,请受徒儿一拜!把旁边的人吓的哟,急急忙忙连退三尺。

你和他一起走过大街小巷,吃了正宗的长沙臭豆腐,游了湘江,看了电影,总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开心的像个孩子,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常。

又会有什么异常呢,只要你把情绪再浅藏一些,凭他又怎会可能想得到,那时的你其实已经

他答应你,以后等你到了郑州,他会带你去看大玉米,会带你去逛人民公园,还会带你去登上二七塔,那是1923年2月7日工人罢工的地方。

你说去什么地方都不重要,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就好。

他将你搂进怀里,说会一直一直一直对你好。

你抬起头,望了望他,觉得好不真实,生怕这一切像一场梦一样醒过来。又心想,那件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了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可是,事与愿违,一切并没有好起来。

他回到郑州之后,告知父母自己谈了一个女朋友,就是你,还有,你之前已经结过一次婚。

这哪里会得到他父母的同意,即便他不在乎你结过婚,可不说明他的父母不在乎。他们从小把他拉扯大,上的是正规学校,受的是正规教育,找的是正规工作,当然也要找个正规的媳妇。

他又哪里听得进去,反问他们:什么才是正规的媳妇?

说着说着,走回卧室,准备收拾行李,离家出走,以此表示他想和你在一起的决心。

当时,他的父母气的火焰三丈高,只说翅膀硬了是不是,学会飞了是不是,管不了你了是不是,然后啪的一声把卧室的门关了起来,还上了一把三环大锁。

然后,他躺在卧室里,以绝食抗争。用手机给你发信息,说一有机会就马上离开这里去找你。

可是,你却犹豫了,你说他这样为你不值得,末了,你还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

他说:你说。

你说:其实,我不仅离过婚,而且还患有抑郁症,尝试过自杀的那种,是重度抑郁。

最后你得出结论告诉他:所以你和我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忐忑(三)


(三)大师参上

听完女鬼的故事已是深夜,我昏沉睡去。

烦人的闹铃响了,我睁开朦胧的双眼,望向窗外,阴沉沉的。胡乱吃了些早饭,我就匆匆地往医院赶。

医院旁边有一个小型垃圾场,垃圾场向西几十米有一个小天桥。这时我正好赶向那里,仿佛看见了什么,慢慢地停了脚步。

小天桥下立着一位奇人,看扮相是个算卦之人,穿着十分简陋,自言自语道:“有风自西方来,清清凉凉瑟瑟爽爽。”旁边一个小童突然叫了声“好”,并且鼓掌。

我不禁哑然失笑,看向算卦之人:这人五十来岁,面部沧桑,身上所穿衣物皆有补丁,有一挂坠细看竟是小的放大镜。旁边小童穿着十分简单,也皆补丁。他望着我开口说道:“孩子,你有血光之灾,看在你我有缘,我……”

他还没说完,我扭头就走。

后面悠悠地飘来一句:“你家有鬼。”

我听后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向前。我知道我家有鬼啊。快要走到医院门口,我竟然远远地看到算卦之人就站那。待我走近,他面带得意神情说:“你我有缘,不可避免。”他怎么在我前面?真的是得道之人?我问;“如何称呼?”算卦之人眼眉一挑道:“人称大师是也!”

“好吧,大师,我要上班了,在我家等我,我知道我家的位置你早已知道,待会见。”眨眼间大师消失了。大师旁边的小童忽然出现,又叫了声“好”,并且鼓掌。我了个去!

一天过得极其缓慢,就像水滴石穿一般。直到傍晚我才回家。

走到家门口,我急切的心情变为震惊:大师和小童已在屋内,屋内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问道:“大师,你们怎么来到的?”

大师不屑回答,一言不发。

小童说道:“其实很简单,清早我们看到了你从哪里来,至于门上的锁,我砸的。”说着笑了起来,做出邀功的样子。大师点了点头。

我一脸黑线。

我向前走了几步,大师突然说:“不要过来了,女鬼就在对面。”

“其实女鬼并没有恶意。”我很不在意,继续向前走,准备向女鬼问好,虽然我现在看不到她。

“女鬼没恶意?最近你是否感觉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现实与梦境你是否能够分清?就算并没恶意,人鬼殊途,也会影响你的身体,进而影响你的寿命,你还不知道呢!”大师严肃道。“好了,你回来了,就看看我是如何收了她。站到门外,小坤!”

不等我有反抗动作,一只小手将我拉到门外。

我只看见大师席地而坐,一动不动。“大师怎么了?”我疑问道。

小童看着屋内说道:“大师正与女鬼斗法呢!”,同时眼睛不断流转。

看着不动的大师和小童时不时的惊讶与赞叹声,我无奈说道:“小坤是吧,我可什么也看不到啊。”

小坤眨了眨眼睛说:“我说呢,看到大师那么精彩的斗法你会不惊叹,原来你是看不见也听不见。闭上眼睛。”

就过了一会,我睁开眼,感觉不一样了,我甚至可以看见楼梯间贴的广告小字、木门上有多少裂缝、以及以前打死蚊子的墙上残肢。时间越久,我的视力越好,慢慢地我就看见我的屋子被看似不稳定的东西所包围。我的听力也是如此。

我看向小坤,满眼都是小星星。小坤得意地说:“不要问我方法,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至于你看到的,可以说是结界吧。不说了,正精彩着呢!”

我收起好奇心,望向屋内,发现除了一个一动不动的大师,另一个正与女鬼打的激烈:

女鬼闪过大师的一掌,来到大师的右侧,右手成爪,猛探大师右膝部,左手变刀,快切大师右肘部,大师反应不及,大师右小腿直接变形,上肢切落在地,逐渐消散。女鬼来不及得意,大师原地消失,只见女鬼周围的空气阵阵波动,随后女鬼横飞,撞在结界上,大师出现在原先女鬼所在的后方,然后摔倒。都挣扎着爬不起来。

我勉强跟上大师和女鬼快速的动作,拳风如雷,掌掌响彻。

小坤说道:“其实你所看到的是能量体,大部分鬼都没有实体的,所以大师一动不动,和女鬼打的只是能量凝聚形成的大师。”说着向我眨了一下眼睛。

小坤说的正是我疑惑的,好几次了,他难道能知晓我心所想?

小坤继续说道:“你上班期间我和大师把你的住室布满了结界,反正白天女鬼跑不了。”他看着我的眼睛,又说道:“我知道你和女鬼有感情,不是恋情,你的本意也不是捉她,但你要相信我,我们只是帮她解脱。”

我看着他那清澈的眼光说道:“我相信你,但大师好像打不过她。”

小坤笑着说道:“没问题的。”显得那么自信。

大师好像配合小坤说的那样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身形逐渐稳定,口中念念有词,大师开始用左手在空气中写字,一个,一纵,一变二,二变三,三变万千,字符在大师周围快速环绕,一圈一圈在空气中激荡,大师一指女鬼,字符开始发动。

女鬼这时候消失了,再看见时,女鬼正拼命撕咬大师的项部,大师的头就这样掉了,掉了!大师的身体开始慢慢消散,似烟花,但不绚丽;似泡沫,但不迅速。

好在字符已经发动,没有停止。字符飞快地将女鬼逼向一个角落,飞快进攻,女鬼一碰到字符就尖叫起来。女鬼高速移动,想摆脱字符,可惜字符太多太密,根本躲不过去。字符高速飞去,碰到女鬼就迅速爆裂,女鬼皮开肉绽,小伤口不断,女鬼惨叫不止。过了一会,女鬼躲在角落,一动也不敢动,字符停止攻击,形成了一座监牢。女鬼神色甚是凄惨,看向我的表情甚是绝望,女鬼的白衣已染成红色,鲜红欲滴。

事情发生的太快,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没想到字符的威力这么巨大,给她造成如此大的伤害。我有口难辩,也没脸去辩,看向她的目光中尽是内疚和抱歉。此时,大师睁开了眼,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差点着了女鬼的道。”大师看到我在看他,“玩笑话,不要当真,我是谁?一代大师,如此小的事情分分钟摆平。”顺势整了整衣衫。

看到大师惨白的脸色,我想刚才肯定费了很大的工夫。

小坤连忙进屋扶住大师,说道:“其实能量体受到伤害并不会感到疼痛,只会消耗一部分能量。刚才字符将能量实体化、并且爆裂,才会使女鬼有伤痛。抱歉。”

我看了小坤一眼,说道:“你不应该对我说。”

我向女鬼走去,说道:“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女鬼懒得看我一眼。“我们也认识很久了,你知道我会在语言上欺负你,我也不是多么好的人,但我真的不会找人收了你。这是一个意料不到的误会。”

直到很久,女鬼才抬起头,说道:“误会也好,故意也好,都不重要,但结果就是有人来收我。我不怪你,但也无法再相信你,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大师来到我身旁,让我离开,他单独和女鬼谈谈。

我离开了,小坤迎上来和我说话。也不知道大师和女鬼说什么。

俄而,女鬼歇斯底里喊道:“向飞扬,我恨你!”

我和小坤望向那处,变故突生。

三娘


三娘死了。

我心里空落落的,惶惶的。

总觉得三娘的死我是有责任的。

那年,我十一岁,上了初一。上学的地方在离家约五六里地的乡上。每天中午就这样来回跑上十几里路匆匆吃完饭再匆匆去上学。日复一日,天天如此。

三娘站在街上见我便喊,民娃子,放学了给三娘捎上几粒止痛片,药店你知道吧,回来三娘给你钱。三娘依旧捂着心口,她时常就这样,看着让人难受。

我答应着,捏了捏口袋的两毛钱。原先也捎过,一毛钱五片。可我就是贪玩,总是忘了,再说,药店离学校还有半里路的样子,就总是迟疑,结果每回回来路上才觉得后悔,咋向三娘交代呢。一连好多日子都如此,因此,怕遇着三娘,怕她问。

可还是被三娘撞着了。

三娘说,民娃子,止痛片给三娘捎了么?

我支吾着。

今天别忘了,三娘胃疼,三娘依旧捂着肚子,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说。

记住了,我怯怯地回答。

当然三娘也有不痛的时候,她总是捏着一支纸烟,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说着自己的当年,大家是从她的片言只语中知道她的过去的。人们也有听厌了的时候,快嘴六婶便说,你都说的耳朵起茧了,能不能说点新鲜的,说说你当年跟那个连长的风流史。众人呵呵笑,就是就是。三娘却缄默了,幽幽的抽着烟,不再说话,也不争辩。三娘的身世很有故事,只是极少人知道。

这是我后来从娘嘴里知道的。

三娘的老家在四川瞳南县,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三娘大名叫李文秀,乳名叫秀秀,家里还算殷实,父亲做些小买卖,有十来亩水田。因此秀秀的童年虽然值兵荒马乱,但有母亲在家里照料着,倒也无忧无虑。十岁那年有了个弟弟,爹和娘对她的关注似乎少了些。十四岁的她已出落成一个身材窈窕,面容娇美的姑娘。那年,潼南成立了县立中学,她便嚷着要去上学,上过几年私塾的她不甘于此。父母开始不同意,然而耐不住她的叫嚷,终于如愿以偿。三年的学习让她更加婀娜端庄,也更加聪颖了。

十七岁那年中学毕业了,秀秀想去重庆读高中,父亲却万不答应,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上了三年够了,还要上那么多干什么?秀秀很失落,觉得自己一辈子完了,和大多数女孩一样,早早嫁个人家,度此一生。

这当儿却有人来提亲。

事情还得从开毕业典礼会那天说起。三年将满,学校开毕业典礼,由于是第一届招男女生同校,和以往只招男生大不同,因此来了不少社会名达、教育界领导。秀秀是三十名优秀毕业生之一,给她颁奖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只听念的是什么工商联副主席什么的,秀秀不大懂。那人直直的看着她,秀秀羞涩地低下头,她不敢看,这人眼睛甚是怕人,那人递过证书,还捏着她的手握了握,秀秀感觉到,那只手不想放的样子,她吓得赶紧抽回来。那人笑嘻嘻地说了句恭喜文秀小姐,秀秀感到如刺在身般的不舒服,从主席台下来后才觉得轻松了许多。

秀秀哪里会想到这人从此惦上了她,也从此改变了她的命运。这人叫赵伯仁,开办了个轮渡公司,在重庆也有生意,是潼南的名流。前年刚死了上房,四十多岁,第一眼瞧见秀秀就被秀秀丰满的身材和聪慧的眼神吸引,回来后便夜不能寐,一心要将秀秀续过来。几经打听才知道秀秀的家和家里的情况,便着媒婆过了来。

秀秀一听说媒的,嘴里咕哝我不嫁,跑到屋外的小河边,独自对小河想着心事。爹娘起初也是百般推脱,可媒婆三番五次的登门,说得天花乱转。看着桌子上白花花的银元,爹便渐渐变了脸色,说女子总要嫁人的,嫁谁不一样。秀秀没想到连爹也站在了另一边,她绝望了。她想到了死或者逃。死,她想跳门前的河,门前的河每年都要带走一两个人,可今年天旱,水很浅,只能埋过膝盖,这样跳下去,死不了还惹得一身闲话和笑话。逃,逃到哪里?重庆,重庆认识谁呀?秀秀只知道重庆成都,成都只听说,还不知去哪里坐车呢。重庆的车是有的,县上每天发一班。

爹私下答应了那个老家伙,秀秀从家里渐多的彩礼隐隐感觉出来。知道自己农历8月8日就要出嫁的日子是娘悄悄透露给她的,娘也很无奈,在家里爹说了算。

秀秀知道自己只有两条路,她选择了逃。

秀秀四点钟就起了床,整理好床铺,望了望里面的屋子,她心里阵阵酸楚,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回来,她跪在爹娘房子门口,磕了三个头,毅然的悄悄地溜出了门。

天还黑咕隆冬的,秀秀家离城里还有七八里地,秀秀是一路小跑着进了城里。到车站时,已有好些人在等车了。天也渐渐亮了起来,她钻到墙旮旯角上,生怕被人认出来。六点钟车子来了,人们大包小包拥着挤着上了车,秀秀是被挤进去的,有限的几个座位很快被占了,秀秀就在这一群异味的男男女女中站着。车子一路摇摇晃晃在山路中穿行,她只觉得站得腿都麻了,中间下了两次车上了两次厕所,在浑浑噩噩中终于有人喊到了,又被人群推搡着下了车,望着这座意想中的城市,她恍若隔世。她不敢在这里停留,听说姓赵的在重庆还有公司,她生怕被抓回去,她知道爹收了人家彩礼,终究瞒不住。

秀秀觉得重庆也似乎不安全,她要走的更远一点。好在秀秀前些日子卖爹娘编的竹筐私下留了一些,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她的肚子早响了半天,在火烧店买了个烧饼一边漫无目的地走一边想着该去哪里。

秀秀边吃边走,她经过一辆卡车时突然听见驾驶室内俩人在说话。一个的声音,咱们再不需要啥东西了吧,该齐了吧?另一个声音,够了,咱们得赶紧出发,这儿离达州还远着呢!

达州是北面的一个城市,秀秀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过。她此时漫无目的,何不就去达州呢,她起了念头,便瞅瞅四下无人,攀沿着钻进了卡车罩着的篷布下。

她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可随着颠簸车子的轰轰声逐渐松弛了下来,眼睛也适应了,透过篷布缝隙射进的光,她看清里面全是箱子,上面写着罐头饼干火腿香烟毛巾什么的。

秀秀蜷缩在纸箱边上,警觉地听着车前两人的说话声。一路随着卡车地颠簸,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起码有三四个钟头吧,秀秀有些饿,早上只吃了个烧饼,可是车上的东西她却丝毫不敢动,裹了裹衣服,咽了咽唾沫。

车前传来声音,秀秀竖起耳朵。

快到了吧,连长,估计是司机。

终于快到了,停车吧,放个水,另一个的声音。

车子熄了火,此时秀秀有些害怕,风将帆布吹得鼓起来,车一停,帆布松软地塌下来,秀秀轻轻拉动帆布,怕被发现。

一阵男人撒尿的声音,一个人说,连长,车上不会钻了老鼠吧,我看见帆布动呢。

那个唤作连长的声音,咋会呢,你看花了眼吧。

秀秀听见这话,越发害怕,想找个不易发现的地方,悉悉索索。只听一人喊,谁,快出来。随着是拉枪栓的声音,再不出来就开枪了。

秀秀知道被发现了,反倒冷静了,她掀开帆布,露出了头。

一个低个子的估计是那个司机喊,你是什么人?

另一个魁梧身材的人说,别介,是个学生。说完收了枪。搀扶着秀秀下了车。低个子说,蛮秀气么,还真是个学生,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怎么上的车?

高个子军官摆摆手,示意小个子去拿些饼干和水来,小个子很快拿了过来。那个被唤作连长的打开饼干递给秀秀。姑娘,饿了吧,先吃点。看着这个当官的没有恶意,秀秀是真饿了,大口吃了起来。

慢点,慢点,喝点水,那人递过水壶。

秀秀吃罢,不等问,自己就说了自己怎样逃婚,自己怎样瞒着父母逃出家,看见他俩说达州就爬上了车的经过。两人听得如醉如痴。

那个当官的充满爱怜地问,秀秀,你现在准备咋办?准备留在达州还是回重庆,你有啥打算。秀秀一脸茫然,说我也不知道。边说边绞着自己的长发,很纠结的样子。

那就先到达州再说吧,走,咱们出发,那个当官的一摆手,三个人站起来。

秀秀被请进了驾驶室,和连长并排坐在了驾驶楼的右侧座位上,显得有点挤,一股男人的味道扑鼻而来,秀秀有些羞涩有些慌乱,心怦怦跳着。

车子到了达州,又到了营地时,却不见了部队的踪影,一个士兵迎了上来,敬了个礼说,连长,你终于回来了。部队接到紧急命令,开拔西安,副连长带队已经走了,已经走了一天半,让我等您回来。

秀秀望着被称作连长的刚坐在身边的这个男人,一直她都没敢直眼看,此时觉得这是一位英俊魁梧一脸正气的人,她心中的男人不就是这个样子么。想到这她脸红了,好在没人注意她。

连长让那个当兵的上车厢,然后转过身慈祥和蔼地说,秀秀,我的部队已走了,我现在要去赶部队,你怎么办?达州有亲戚吗?

秀秀摇摇头,很失落的样子。

要不,跟我去西安,我老家就是西安的,西安正好有我叔父留下的一院房,你愿意的话就跟我走。不过不勉强,你自己决定。

秀秀此时心里快速翻转,却没有注意,眼泪迸了出来,喃喃道,我不知道,我没有亲戚,我真不知道。

这个男人忽然大声说,走,跟我到西安,有我赵长安吃的喝的,就有你一口饭吃。说完拉着秀秀的胳膊不由分说上了驾驶室。秀秀此时仿佛有一股力量在驱使,她没有选择,而此时跟着这个男人就是选择。她觉得自己的命运从此就和这个男人搭上了,此后不管如何,她不后悔,也后悔不得,有了主意,心儿反而欢快了。秀秀放下了所有的身心,像一只鸟儿,脸上荡漾着少女的笑颜。

两个人一路说着自己的趣事,三个人一路欢声笑语,秀秀完全没有了那时的惊恐和茫然。

通过一路言谈,秀秀知道了这个被称作连长的人叫赵长安,是西安跟前长安县人,叔父是市议员,年初去了南京,在粉巷留了一所四合院,让赵长安看着,可赵长安是个军人,东调西守,大门一直铁将军把门。如今要回西安了,赵长安也很高兴。

车子是傍晚进的城,进了永宁门,先到了粉巷,开到一所宅门前停了下来。赵长安在门框上掏了半天,掏出一把钥匙,捅了几下,门开了,几个人进到了院子,院子不大,照碑后有一棵很粗的白果树,树上繁密的叶子哗哗地响着。赵长安指着树说,这棵树很久了,叔父说有近千年了,比房子早多了。树旁有一眼压水井,压水井旁有一个小菜园长满了荒草,偶尔看见几颗青菜。右边是两间厢房,后面是厅房,左边也是一排厢房,赵长安说一间是厨房,一间是住房。

右厢房是一间大间套着一小间,赵长安领着秀秀进了屋里说,这里一应俱全,只是落了灰尘,你自己看着收拾一下,这儿就是你的家了,别认生,我要去报到卸货了,你收拾完休息。

说完赵长安就走了,秀秀关上门。她此时充满好奇和陌生感,在这个和家乡相隔千里的城市,恍若做梦一样,有些不安,有些喜悦。

秀秀打了一盆水,抹桌子擦柜子,扫地扫床,屋里屋外都收拾了一遍。收拾完这些,秀秀有些饿,她又收拾了厨房,找了一些米,她跑到压水井旁的菜园子在荒草丛里寻了一些青菜和野菜,淘干净了,炒上一盘凉调一盘,打米饭吃。

饭好了仍不见赵长安回来,她心里有些着急,却也无奈,只好坐在桌子前发愣,想这如梦的行程,想过去想未来,不觉着睡着了。

一阵敲门声惊醒了秀秀,她赶紧去开门,赵长安风扑尘尘进了来,说,你还没睡呀,本来我睡在军营,怕你担心,便回了来。

进了屋,秀秀拍打着赵长安身上的灰尘,说菜都凉了,我去热热。赵长安看着饭菜,望着秀秀说,不用不用,你辛苦了,坐了那么长时间车,早累了吧,还做饭,等我干啥,傻丫头,来,一起吃。

虽然有些凉,可秀秀觉得这是这几天吃的最可口的饭菜了,赵长安也吃得很香的样子。边吃边说,我们连被编入西安警备司令部特务营,住在止园附近,离这儿也不太远。赵长安说了很多,秀秀也听不懂,只知道此时西安的最大官是张学良和杨虎城。赵长安说,城里很复杂,有国民党、共产党、军统、中统、东北派系、杨派系、甚至日本间谍。

约莫凌晨三时,赵长安说要走,回军营住。秀秀说这时候还回,屋里几间房呢。赵长安深情地望了望秀秀,说,我回军营明早就不用跑了,你也早些睡吧。

送走赵长安,秀秀躺在床上,却一时难眠,她知道,赵长安知她一个人,不方便住这里,秀秀心眼里觉得这人真是个好人。

赵长安每天下午黄昏准时回来,顺便带些需要的东西,秀秀每到这个时候也是最兴奋的时候,她早早做好饭,等着这个男人。

日子很快,渐渐的都快一个月了。一天赵长安回来高兴地说,秀秀,今天好好做几个菜,我升了,现在是副营长,呵呵,今晚喝一盅,也高兴下。

晚上来了几个人,他们都很兴奋,推杯交盏,其中一个叫王峰的,灰布灰衫,像个学究。

他们声音很低,却热情洋溢地交谈着。秀秀听不懂,便在一边凳子上纳鞋垫,时不时过来给添添水。

从这以后,隔三差五,就有几个人聚在家里,讨论着事情,有熟悉的,常常也有新面孔。反正每次几乎都有赵长安和王锋。耳音多了,秀秀听他们说陕北的红军还有长安的游击队什么的,她虽不懂,但是知道这些人在说重要的大事情,有时还让秀秀开开门,看看外面有没有可疑的人,秀秀很兴奋,他们把自己不当外人,她也是他们中的一员。